而消瘦苍白的女孩沉默片刻,最终这样轻声答。
她整理好马尾,将创可贴的深色也掩进散落的长发当中,再看不出一丝痕迹。唯独只有指尖还发着抖,余留着些许刚刚的恐慌的痕迹。
“我是向舒怀。”
她说。
“……你呢?”
*
虽然打架的时候看起来相当有余裕,余晓晓自己也倒不是哪里都没有碰伤的。出了这样大的事,下午的其余课当然不会有人拉她们去上,她们就窝在无人的医务室里,躲开所有人,只有彼此。
在从余晓晓那里知道她还没有分化之后,向舒怀似乎更放松了些。她与余晓晓面对面坐着、握着棉签,轻轻给她处理手背上与脸上的擦伤。
“……说到这个,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啦。医生查也查不出什么,我爸把我拎过去医院几次,都没什么结果……好像也没有影响身体什么的。”
她这么嘟嘟囔囔地解释着,按照向舒怀的嘱托、微微张开嘴巴、让对方给自己裂伤的唇角上药。虽然因为刺痛而时不时要吸气,却要作出帅气的模样来。
“其实我自己觉得还蛮方便……啊、啊。”
碘酒的刺痛渍得余晓晓下意识抖了一下。
而见状,向舒怀抬起眸、安安静静地看她,她就连忙清清嗓子,摆出无所谓的样子。
“——一点都不痛!”
向舒怀盯了她一会儿,忽然轻轻牵了牵嘴角,好像是笑了。
“……知道了。”她这么说,“我轻一点。”
她那个笑容太浅太淡了,可是又漂亮得惊人。omega女孩通红的眼睛微微弯了弯,涟漪泛起,好像是脆弱而晶莹的琉璃。
余晓晓一下子“腾”地红了耳朵,慌慌张张试图辩解:
“所、所以说,我才没觉得疼……”
只是,那个轻松的微弱笑意只是惊鸿而逝,即刻便融化在了那一片疲倦而克制的冰雪里,不见踪影。
余晓晓看得难过,又不敢乱动,怕自己再一次吓到人。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眨巴眨巴眼睛,不敢乱看别的地方,那么自以为很隐蔽地、那么盯着面前的女孩苍白而纤细的手指看。
这样过去了许久。
握着余晓晓的手、给她粘创可贴时,向舒怀垂着头、才轻轻地那么问出。
“……为什么要帮我?”
“啊、啊……!”闻言,余晓晓愣了愣,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我也不知道……”
她好像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只好有些笨拙地、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面前的女孩。
“就是、那个,好像也不是想帮谁……之类的。我就是觉得,好像不该发生这种事……像是之前,或者刚刚那种事。都不应该发生。我想要阻止这些事。”
“还有就是……”十六岁的女孩有些抱歉地抬起脸,这样道,“真的很对不起。我之前是遇到过你的,但是没有找到你——”
而她手上的力道忽然轻轻牵了牵。
余晓晓有些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看到是向舒怀收紧了握在她手腕上的手指,仍然埋着头、视线垂得低低的,苍白的唇抿了又抿。
她这样说:“……不是。”
“……诶?”
“不是的。”而向舒怀这样小声说,声音又低又轻、好像是下一秒就会破碎殆尽的雪花,“你不是……没有找到我。”
大概是真的太疲倦了,又经历了刚才那些长时间的惊吓。分明还是在那一所学校、又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孩面前,她却忽然觉得好累、好累,甚至再也不愿意挣扎苟活了。
“谢谢你,余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