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墙?”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畔,男人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间的箭伤,“那本将现在就告诉你——这箭若再偏离半寸,你现在哭的,就是本将的灵位!”
眼眶中的泪水突然决堤,因为她知道,那一箭他是为自己而挡。
林悦兮发狠地咬住下唇,直到鲜血顺着下颌滴落,正落在他撕裂的伤口上。她已经分辨不清,男人亲手设置的棋局里,究竟哪一步是真,哪一步是假,哪一步是他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哪一步又是自己这个“累赘”徒增出来的变数。
“你……”楚逸尘声音陡然嘶哑,指腹粗暴地擦过她染血的唇瓣,“明明不愿见我……为什么此刻的心却跳得这么厉害?”
林悦兮猛地偏头躲开,眉宇间分明隐忍着心底的痛楚。
“疼吗?”楚逸尘眸色一暗,声音低沉得可怕,“那本将告诉你,这疼痛,不及本将心口的万分之一。”
林悦兮浑身发抖,蓦地一手按上他剧烈跳动的心口:“既然主将要当执棋人……为什么这里……还会痛?!”
破碎的屏风轰然倒地,惊起满室尘埃。
飞扬的尘絮里,他们死死盯着对方,都在对方的眸中看见了自己泪眼婆娑的倒影。
原来这世间最痛的,不是刀剑加身。
而是亲眼看着最爱的人,用最恨的眼神,说着最真的话。
“你知道什么叫引蛇出洞?什么叫猎物自投?”男人一把抓住少女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掌下狰狞的划痕还渗着鲜血,“看清楚!本将才是那个饵!”
林悦兮双目通红,像是被点燃的两簇火焰,死死地盯着面前之人,猛地一把将他推开。
她踉跄着跑到桌边,一把抄起另一个酒壶,毫不犹豫地狠狠灌了一大口。
酒液如湍急的溪流,顺着她那纤细白皙的脖颈汹涌而下,蜿蜒没入秀气的锁骨之间。
少女胸口剧烈起伏,染着醉意的眸子却亮得惊人。
“好一个猎物自投!主将果然英明,你设下的局,有谁能逃脱?”她嗤笑着竖起一根手指,“第一,选平坦大道,却独留一处悬崖,因为,那里杀你,最是干净利落!所以你便任由危险步步逼近。”
楚逸尘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
“第二,”她又灌了口酒,酒水溅在绯红的眼尾,“你死讯传回,朝廷便派右都督接管军营,那人选,正好可以让你顺藤摸瓜,查出幕后同党之人!”她微扬唇角,“呵呵……这个贾都督怕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不过是你肆意摆弄的一颗棋子而已!”
窗外暴雨如注,雷光闪过时照亮楚逸尘骤变的脸色。
“第三!”林悦兮走上前,望着男人俊毅的面庞,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嘲讽,一双泪眸笑得凄艳,“与山匪称兄道弟……”她的指尖点在自己的心口,“主将连这里都敢赌上,就为换几条矿脉线索?”
楚逸尘的心剧烈地颤抖,一把掐住她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庄十一,你是不是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