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相国大人的意思呢?”李贤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喜怒。
方不同品了一口茶水,也不紧不慢的开口:“老夫自二十六岁跟随大王,南征北战三十余年,而今也快到了花甲,本该颐养天年,奈何……呵呵。驸马是聪明人,所以老夫跟你交个底儿,只要不是三皇子继位,老夫便能早些告老还乡。”
“相国与三哥是有什么仇怨吗?”纳兰雨燕见方不同并非试探,这才谨慎的开口询问。
“并无仇怨,只是老夫能够感觉到,他若继位,我必定没有活路。我老了,但我全家老小还有百余口人,我得替他们考虑啊。”方不同苦涩一笑,这话却是发自心底,没有半分虚假。
方不同位高权重,他也早过了享受的年纪,本不在意皇子之间夺嫡,只是三皇子给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尤其是三皇子那回拉拢他不成之后,方不同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明显的杀意。
“相国大人说笑了,我跟公主殿下只是替大王戍边而已。”李贤轻飘飘一句,就把话题重新带了过去。
方不同并不愿意直接站队到这边,李贤当然不会跟他直接交底。
这个老狐狸只盼着能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他已经失了锐气,不足与谋。
“当然,相国若是愿意来幽州养老,我跟殿下还是非常欢迎的。”李贤随便打了个哈哈,继续试探。
“那也得等到新王登基了,大单于有恩于我,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方不同又叹了口气,终于起身,将那份圣旨拿了出去。
李贤和纳兰雨燕亦匆匆起身,躬身行礼。
“大王有令!”
“驸马李贤素有谋略,能征善战。今唐军对我虎视眈眈,特令李贤戍幽云府,封定北侯……”
圣旨上给李贤封侯,又洋洋洒洒夸赞了几句纳兰雨燕,然后就是一些不多不少的赏赐。
至于让李贤和公主回大都的事儿,上边一句没提,就像是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从方不同手中接过圣旨,李贤又陪着他闲话一番。
当日,方不同在李贤府上留宿一夜,翌日才从李贤手里要了赵嵩,两人带着亲卫早早返回大都,复命去了。
“父汗对我们动杀心了。”将人送走,纳兰雨燕细看那封圣旨,俏脸上已经满是苦涩跟怒火。
她非常清楚父亲的脾气。
犯错时候,有惩罚,有大骂,那就代表一切正常,可圣旨上边除了一些封赏之外,追责的话却只字不提。
“无情最是帝王家。想让三皇子上位,就必须除掉我们,否则留着我们就是不稳定的祸患。”李贤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回抗旨不尊是自保,但李贤和纳兰雨燕也等于是跟纳兰长空撕破了脸皮。
此时看似一切平静,实则却是暗流涌动。
他们的危机已经临近了。
“按计划行事吧。”一番思量,纳兰雨燕已经下定了决心。
现在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谁要是还意气用事,那就等于自取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