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最大的受益者将闾,竟然会为扶苏说话。
扶苏怔怔地看着将闾,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羞愧,或许还有一丝不解。
冯氏父子更是暗自点头,看向将闾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
这位九公子不仅手段了得,这份心胸和说话的水平也远超常人。
嬴政盯着将闾看了半晌,脸上的怒容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神色,但眼神深处,那份对将闾的欣赏和满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哼,”他轻轻哼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不少,“算你会说话。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事还得一件件做。眼下大秦外部有强敌环伺,内部有沉疴待除,容不得半点松懈。仁政也好,教化也罢,都得建立在国富兵强之上!”
他看向扶苏,虽然不再像刚才那般疾言厉色,但威严依旧:“听到没有?你九弟的话,你也好好琢磨琢磨。遣散腐儒是第一步,接下来,给朕老老实实地学。多看,多听,多想。别整天活在书简里!”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扶苏再次低下头,声音虽然依旧有些低沉,但比起刚才的绝望,显然多了几分生气。
嬴政挥了挥手:“行了,起来吧。”
他又转向将闾,问道:“南边的事,如何了?”
将闾上前一步,简要汇报了蒙毅大军的进展,以及新式军械的运抵情况。
嬴政听得很仔细,尤其听到“开山锤”已顺利抵达前线时,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好,很好。”嬴政点点头,“告诉蒙毅和尉缭,朕等着他们的捷报。此战,务必打出我大秦的声威!”
“儿臣遵旨。”
交代完南征之事,嬴政似乎也有些乏了,摆摆手:“没什么事,你们都退下吧。扶苏你留下,朕还有话跟你说。”
将闾与冯氏父子躬身行礼,缓缓退出了偏殿。
走出殿门,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冯去疾和冯劫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九公子,”冯劫走到将闾身边,低声道,“今日多亏了您,否则长公子怕是……”
将闾淡淡一笑:“冯大夫言重了。兄长乃是储君,将闾岂敢坐视不理?况且,我所言亦是肺腑之言。”
将闾暗自纳闷,他被嬴政召进宫,就这样问几句又离开了。
冯劫看着将闾平静的侧脸,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九公子行事愈发沉稳老练,心思也越发让人难以捉摸了。
今日他为扶苏解围,看来将闾还是真心维护手足之情。
无论如何,经过今日之事,监国公子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怕是又重了几分。
而长公子扶苏的处境,则更显微妙了。
将闾没有再多说什么,与冯氏父子略作寒暄便转身离去。
父皇今日的雷霆之怒,看似是冲着扶苏和那些腐儒,但何尝不是在敲打朝堂上的所有人?
他要的是一个能继承他霸业,将大秦带向更高峰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只会空谈仁义的守成之君。
而自己似乎正走在一条越来越符合父皇期望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