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烧的热热的,整个房间暖如初夏,云荷只简单穿一套薄衣,两个孩子也只穿了薄夹棉衫,更方便他们活动。
俩兄弟养得很好,肤色随娘亲,白白嫩嫩,圆滚滚的手脚十分有力,蹬到人的时候老疼了。
年夜饭做好,秦安一屁股撞开门,又赶紧脚尖一勾,把门关上,不让风透进来,“你把圆圆满满满满挪到炕头,咱们在炕尾摆饭。”
等把菜全部端上桌,已是一刻钟后的事。
云颂言长了一岁,身量比之前高大一些,今晚还特地换上新衣裳,暗紫色的袍子衬得他更加清秀俊朗。
不知什么原因,两个孩子都喜欢黏云颂言,可把秦安乐坏了,“舅舅书卷气息浓,黏舅舅好啊,往后也像舅舅一样,努力读书,考取功名。”
因为有孩子的缘故,今年就不再碰酒,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吃完年夜饭,守过了子时,第二天一早,云荷和秦安照旧给云颂言封红包,孩子的也有。
云颂言眨眨眼,盯着红包看了片刻,“我都当舅舅了,还有红包收?”
“不管你多大,只要没成婚,我就给你发,”秦安直接把红包塞到他手里。
云颂言有些不好意思,转身给两个孩子封了两封红包。
过完年,织绣阁照样开店,当一匹匹成型的布料运进织绣阁的时候,布料供应的掌柜们傻眼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
“温县就我们几家布料店铺,我们都不卖给他了,还有谁卖给他?”
“……”
这便是去年秦安未雨绸缪的好处,缓了半年时间,麻布麻布的原料有了,丝绸绢布的原料也成型了,染坊虽然不大,但也够自家用……这一套完整的工艺下来,运作织绣阁和商队绰绰有余。
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光是成衣铺子及下面的布料生产和染坊,便占了温县产业的三分之一,一家五口也换到了一处三进的大宅子。
春日盎然,阳光皎好。
云颂言踏上了春闱之路,秦安不放心,雇了两个高大打手保护一路护送小舅子上京赶考。
云荷忧心不已,只恨自己不能陪弟弟一起去,一个月下来,好不容易胖起来的肉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个月后,好消息传来,云颂言考得一甲第十名的好成绩,云荷蓦然落泪,对着江南的方向跪地磕拜,语气哽咽,“爹、娘,弟弟做官了,你们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秦安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也跪下来朝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等云颂言再次回到温县已是两个月后的事情,年轻的官员要下地方历练,云颂言毫不犹豫选择温县,原本的温县县令右迁到凉州府任同知。
云颂言上任那天,秦安在膳香阁大摆三天流水席,云荷也同样在织绣阁办起了半价活动,织绣阁的成衣几乎在半个时辰内被抢空。
云颂言重视教育,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兴建学院,高价聘请教书先生,一墙之隔外是女娃娃们的书院,他这是受到了穆娘的启发,觉得女子也可读书成才。
云荷和秦安第一个赞成,带头募捐,不为别的,他们也是有孩子的人,若温县学术氛围浓厚,他们往后就不必带孩子去凉州府或去其他地方求学。
云颂言找到穆娘,同她说了这个想法,“……女子教学先生一时半会儿还请不到人,请穆娘子暂代一段时间。”
“客气客气。”穆娘受宠若惊,“能得大人青睐,草民喜不自禁,必当付出十二分力气对待。”
重农抑商是许多朝代的政策,云颂言也不例外,但不同的是,他虽然重农,但不抑商,所以温县这个位于东西枢纽的地带在云颂言的带领下迅速发展同凉州府一样大的县域,朝廷特批凉温县独立为新的府。
……
又是一年春好绿,秦安闲来无事,带云荷到郊外散心,“好久没跟你出来了,真是舒服。”
云荷轻笑,“好似平日拘着你一样。”
“那不一样。”秦安道,“那俩小子不管什么时候都缠着你,你都不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话落,身后传来云颂言的声音,“姐姐、姐夫。”
“爹爹、娘亲——”还有两道稚嫩的幼儿声。
云荷瞳孔微微睁大,转头一看,圆圆满满踉踉跄跄朝他们跑来,她赶忙迎上去抱住两个孩子,“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也要……玩……”圆圆欢喜地趴在娘亲肩头,口齿不清道。
“想你……娘亲……”满满吧唧一口亲在云荷脸上。
站在身后的秦安则叹息一声,认命般过去搂住母子三人,面上无奈,心中却喜滋滋。
阳光照耀大地,野草钻出土壤,花儿争艳其间,三三两两的人们也在周围散心,有说有笑,无比放松……人生最好的时刻不过如此,千金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