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摆手懒得多说,一甩袖子又拎着药箱出去了,“得,我不说了成了吧,你们俩说,等你们说完我再进来。”
听得多了,他怕自己忍不住插嘴。
穆常安知道甜丫的性子,不给她说实话,她不会善罢甘休。
无奈说了实话,“真不算多,也就十两银子!”
“十两!”甜丫声音猛地拔高,眼睛都瞪圆了,“我吃仙丹了还是找了个神仙给我看病了。
咋能这么贵?这是抢劫啊!”
十两银子够寻常农家两年的嚼头了,这哪是看病,分明是抢劫顺带手给她看了个病。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地,“不成,我得找那老头好好掰扯掰扯去。
虽然他救了我,我也是真心感激,但一码归一码,没这么狮子大开口的。
不都说医者仁心吗?他咋恁黑心,十两银子他能拿的安心吗?”
“我咋拿的不安心了,我安心着呢!”门外的麻老头撇嘴嘀咕,脚下却好似生了风。
越走越快,背影透着落荒而逃的心虚,“大冷天,我来一趟容易吗?
骨头架子都快被颠散了,我不亏心,一点不亏心!”
病了五天,身体气力还没有恢复,下床上床刚走几步,她腿一软差点没跪到地上。
穆常安及时抱住人,把人打横抱起来塞回被窝,末了还用被子裹住人。
把人裹成一个蚕蛹。
“你放开我,我必须得找那黑心大夫聊聊,不然我气都能气死!”甜丫蛄蛹着身子。
额间沁出虚汗,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据她了解,桑家一大家子的存银才不过百两,她自己的小金库加起来也才十八两。
这老头倒好,一次看诊就把她小金库的一半吸没了。
这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只要能救你,别说十两,就是五十两我也愿意掏!”穆常安把头埋进甜丫颈侧。
话里带着颤意,“哪怕去借去抢,只要能救你!
我只求你活着,这些银子我给的心甘情愿!”
她颤抖昏厥的样子现在还历历在目,心口似乎又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甜丫扭动的身子倏地僵住,好像被点了定身术。
一抹湿热顺着脖子滑进颈侧,烫的甜丫心颤,她能感受到他的惧怕和绝望。
心口像猝不及防的被人抓了一把,又酸又疼,她缓缓抬手抱住男人的头。
一下下抚摸着,低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好好活着呢吗?”
她再也没了跟麻老头计较银子的心思。
她咬牙暗想:十两银子买她半条命,不亏。
她不亏,呜呜呜~
短短五天甜丫瘦了一圈,穆常安却是老了一圈,青黑胡茬杂乱长在下巴,以往凌厉的眼眸此刻布满红血丝。
甜丫抬手一寸寸抚过,她心疼了,心疼男人了。
指腹划过干裂流血的唇瓣,指腹下的肌肤一疼,被干皮喇的。
甜丫捧住男人的脸,仰头从额头一路轻啄,穆常安闭上眼,眼睫剧烈颤抖,心好似跳出了胸口,不受控制。
吻到两侧脸颊的时候,男人身子轻微一颤。
甜丫察觉出不对,手指轻轻抚过,摸到了藏在皮肉下的硬疙瘩,她微微吃惊,“冻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