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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落日余晖之下，南城的小巷被染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街巷之间人声鼎沸，摊贩的吆喝、孩童的打闹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幅生动热闹的市井画卷。

空气中弥散着茶香与烤饼的香气，袅袅炊烟从摊铺之间升起，在晚风中缓缓消散。

沈霜容缓步而行，步子不疾不徐，耳边虽听着苏问今的谈笑声，但自己却显得心不在焉的。

小巷两旁铺子林立卖绸缎的、卖香料的，偶尔有孩童在巷中穿梭，撞了人便笑闹着跑开。

苏问今见状自然而然地侧身一步，微微张开手臂将沈霜容护在自己身侧，动作自然得如同早已习惯。

沈霜容眼中波光浮动，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面露不惊，却早已提起了十二分警觉。

自从两人接触以来，她便暗自观察着苏问今的一举一动。

为了试探，她故意在言谈举止间模仿了陆青云曾经的小动作，比如指尖轻扣茶盏边缘，偏头时用手背拂过耳垂。

动作极其隐蔽，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可苏问今，总能恰到好处地做出回应递上干净的帕子避开风口，甚至在上菜时，自然地为她拂去盘中香菜，动作娴熟得让人无法忽视。

沈霜容心里暗自冷笑，却依旧面带从容。

走至街角的小茶铺时，苏问今忽然含笑开口：“沈大人似乎不喜香草之味？下次为你点菜时我自会避开。”

沈霜容放慢脚步，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她确信自己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这种偏好，是怎么知道的？

苏问今看出了她一瞬的停滞，赶紧补了一句：“别误会，沈夫人曾与末学闲谈，说起您自幼体寒饮食清淡，末学耳力尚可便记在了心上。”

一句话解释能说的滴水不漏。

沈霜容只能随意应付：“状元大人记性真好。”

“末学不敢当。”苏问今含笑谦逊回应。

两人继续前行街市人流渐稀，天色也暗淡了几分。沈霜容再次趁机试探：“听闻状元已有婚约，不知是哪家闺秀有这般福气？”

苏问今步伐渐慢，但又马上恢复了正常：“未婚妻。。。。。。也算故人，只是年少相识久别重逢，许多情分还需慢慢修缮。”

话锋一转他便也是巧妙地扯开了话题，谈起京中新开的一间书肆。

沈霜容没想到苏文今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避谈得极快且技巧娴熟，若非早有警觉，只怕真会被这副温文尔雅的假象所蒙蔽吧。

街巷渐行渐远，周围的灯火也亮起了几处，市井的喧嚣渐渐沉寂了下去。

苏文今状元这次执意要送她回府，一路护送至沈府门前，态度周到得无可挑剔。

沈霜容婉谢关上了院门，才松了口气。但她没注意到的是，在不远处的暗巷中，伫立着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

夜色如墨，顾霜易将自己完全隐匿在黑暗中，现在的他，只是风暴前祥和的海面。

尤其是刚才，他一动不动目送着那温存缱绻的一幕，指尖轻轻摩挲着佩剑剑柄，克制着内心狂涌的情绪。

良久才转身没入黑夜之中，无踪可循。

翌日清晨天光尚浅，太阳还没爬上山头。

贤王府内却传来消息，贤王顾霜易以身子抱恙为由推辞了早朝。

然而事实上他已经换上了便衣，带着数名心腹悄悄溜出了京城。

这一次他亲自踏上了暗中调查之路，必须要找出真相。

苏问今出身贫寒，籍贯在京南百里外的小镇洛川镇。

不过洛川镇山水环绕民风朴实看似与世无争，然而顾霜易心知，这样的地方，越是没什么水花，越容易埋藏不可告人的秘密。

三日的颠簸后，他们总算安全抵达洛川镇。

为避人耳目顾霜易特地换了身寻常行脚商贾的装扮，混迹在镇上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