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栖霞一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沉玉才轻轻推开了禅房的门。
躲在桌子后面的宇文煦,也随之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堂堂北齐小皇子,眼下却如同被猫逼近屋角的耗子,贼头贼脑的。
沉玉哭笑不得,也不忍再调侃他,只认真点头道,“殿下出来吧,县主走了。”
宇文煦真就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噌”一下站起了身,扭着脖子伸着腿,活动起了活动筋骨。
然后,他和沉玉的视线就撞在了一起。
几乎是一瞬间,沉玉看到,北齐小皇子的脸,红了半边。
“殿下若是要走,这禅房后面有个小门,您不嫌弃的话……”
“……方才,多谢你!”宇文煦摇头打断了她的话,“若是被栖霞缠上,只怕小王我今日就脱不了身了。”
沉玉闻言也有些诧异。
想到那日在金缕坊,她帮宇文煦试成衣时几人的谈话,沉玉便好奇地问,“所以栖霞县主是同意和亲的?”
“哈,怎么可能!”宇文煦冷笑一声,眼露不悦,“她现在追着小王,是想让小王去和陛下说不愿和亲。”
这个秦知筠,算盘打得是真的响,坏人让他来做,好处她是一点没落下。
沉玉点了点头,但细想又觉得不太对。
“假如殿下当真去陛下面前推拒了这门亲事,岂不是让县主如愿以偿?可既然县主她不愿和亲,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地纠缠殿下您?”
宇文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栖霞可没这么笨,她哪里是真想让小王我去陛下面前推拒啊?她不过是借机试探我的态度罢了。若我当真去说了,她转头便能向陛下告状,说我宇文煦傲慢无礼,轻视大周帝君的诚意。”
沉玉了然垂眸,不由得轻叹一声,“原来如此,县主这是想借殿下之手,既摆脱和亲,又能将责任推给北齐。”
“不错。”宇文煦说着也是无奈摇头,“她……不对,是他们秦家人都不想做恶人,但小王我也不想啊!”
这事往小了说,不过是促不成一桩姻缘,但往大了说,那可就是引了两国交恶。
秦家不敢担这个骂名,难道他宇文煦就要做这个冤大头?
沉玉看着面露不甘的宇文煦,心觉无解,只能尽力宽慰他。
“殿下也不必烦心,既已知道了县主的心思,以后尽量避开就是了。”
对上沉玉这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宇文煦确实很难甩什么脸色。
况且方才沉玉还冒险助了他一臂之力,宇文煦对她很是感激。
“如此看来,姑娘或许真是小王我的福星了,上次你帮我阿姐试衣服,这一次你又帮小王我挡了灾。”
听宇文煦把栖霞比作“灾”,沉玉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民女愿为小殿下分忧。”
宇文煦似也被她的笑感染了,眼中怒意渐消。
“不管怎么说,今日多谢姑娘了,不然小王我还真不知要如何脱身呢。”
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腰间取出一枚精致的铜币,递到沉玉面前。
“这个送姑娘,算是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