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澜一把扯下披风摔在案几上,转身盯着跟进来的谢昭愿:“你打算劝我接受和谈?”
谢昭愿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只是不想放弃任何可能救你的机会。”
秦安澜冷笑:“救我的代价是什么?让我像条狗一样爬回秦承廷脚下?让南秦将士的血白流?”
“可是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谢昭愿几乎是喊出来的,眼眶发红,“你知不知道每次看你毒发,我有多害怕?我怕有一天我的血也救不了你,怕你……”
“怕我死?”秦安澜突然逼近她,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谢昭愿,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秦承廷给的解药,你敢让我吃?”
“我可以先试药!我的体质百毒不侵,若解药有诈……”
“谢昭愿,我再说一次,我不准你拿自己的命冒险!”秦安澜暴怒地一拳砸在柱子上,木屑飞溅。
谢昭愿被他的怒火震住,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却依旧倔强地扬起下巴:“你无权命令我。”
“我是南秦之主!”秦安澜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是否接受和谈,本王说了算!”
“秦安澜!”谢昭愿用力挣扎,“你会死的!”
秦安澜非但不松手,反而将她拉得更近,两人鼻尖几乎相碰,他的眼中燃烧着谢昭愿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你以为我在乎生死吗?我若在意这条命,早就娶了你们谢氏女为妃了。”
谢昭愿呼吸一滞。
“我宁可毒发身亡,也不愿用谢氏女的性命来换,尤其是还是你为我涉险。”秦安澜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哑,“你明不明白?”
帐内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谢昭愿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
她无力地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只知道若有一线希望救你,我绝不会放弃。即使……即使你恨我。”
秦安澜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面色阴沉如铁:“若你执意如此,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南州。”
“你不能……”
“我能!”秦安澜斩钉截铁,“这是军令。”
谢昭愿咬紧下唇,泪水终于滑落:“你总是这样……永远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从不想想在乎你的人会多痛苦!”
说完,她转身冲出大帐,撞翻了门口的灯架。
夜风扑面而来,带走了脸上滚烫的泪水,却吹不散胸口的窒闷。
秦安澜没有追出来。
谢昭愿漫无目的地在军营中游荡,直到双腿发软才停下。
她靠在一棵老槐树下,仰头望着被乌云遮蔽的月亮。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秦晏之展示的那半颗解药,那可能是秦安澜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成形。
次日黎明,谢昭愿换上一身素衣,将长发挽成普通民妇的发髻。
她留下一封信,悄悄溜出军营,朝着临城方向策马而去。
正午时分,谢昭愿站在了临城府衙门前。守卫见到她,竟似早有预料般直接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