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那声音不高,带着一丝沙哑,像是久未开口,又或是极度疲惫,却清晰地敲在三人心上。
直播间里瞬间掀起波澜,不少人敏锐地捕捉到,这男人看囡囡时,那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漾开过一丝极淡的涟漪,可看向赵然时,却只有一片古井无波的平静。
“这大叔……好像对囡囡更在意?”
“难道认识?可囡囡看着也迷茫啊。”
“然姐可是平天帝妹妹,这待遇差有点明显吧?”
“囡囡身上肯定还有别的故事……”
弹幕飞速滚动,猜测纷纭。
现场,囡囡却是歪着小脑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疑惑,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
她能感觉到这个叔叔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像蒙尘的旧物,依稀认得轮廓,却想不起缘由。
赵然的心沉了一下,这微妙的区别对待,让她原本就悬着的心更加七上八下。
但找到哥哥下落的念头压过了一切,她往前走了一小步,声音带着些许迟疑:“我哥……他在这里吗?”
高台上的人影缓缓摇头,那动作幅度很小,几乎只是颈骨微动。
“平先生”男人声音依旧平缓无波,“多年前,他来过。现在,不在此地。”
简短的回应,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的不是波澜,而是更沉重的寂静。不在这里……那又在哪里?
龙滢上前,气息因强行压制着激动而略显不稳:“我师傅现在在哪儿?”
男人再次摇头,没有言语。
那平静的姿态,仿佛在说:我不知道,或者,我不会说。
龙滢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盯着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某种被颠覆认知的尖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岐山……又是什么?为何749局的档案里,从未有过记载!”
男人沉默了片刻,那沉默本身就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空旷的大殿更显寂寥。然后,他给出了一个答案。
“岐山,”他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是一个枢纽。”
见三人脸上依旧是茫然和未解,他似乎斟酌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在三人心中投下了一道惊雷:
“一个……连通世间所有诡秘之地的……枢纽。”
枢纽。
这两个字像是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空旷的大殿里,砸进赵然、龙滢和十三的心底。
一个……连通世间所有诡秘之地的枢纽。
难怪……难怪那片沙漠深处会有突兀的浓雾,难怪会凭空冒出那些黑甲白袍的神秘人物……原来他们一直行走的,并非只是地底深处,而可能是在无数诡异之地间隙的边缘?
岐山,不是一个简单的据点,而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奇门布局的核心?
这个认知太过骇人,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刚刚经历的一切险死还生都蒙上了一层更加深邃、更加无法揣度的阴影。
大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前的猜测、沉默,似乎都被这两个字带来的庞大信息量压得粉碎,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空白。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微弱却急促的心跳,在这空旷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直播间里,弹幕的滚动也明显滞涩了一下,随即被海啸般的问号和惊叹淹没。
“枢纽?!”
“卧槽……平天帝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难怪能到处跑……原来是有传送门?”
“细思恐极……这岂不是意味着,任何地方的鬼东西都可能通过这里冒出来?”
“所以平天帝留下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
弹幕的猜测纷乱,却无法缓解现场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沉默。
对赵然而言,岐山是什么,枢纽又如何,这些都太过遥远和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