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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包书库>我魂飞入红楼梦 > 第二十一章(第1页)

第二十一章(第1页)

秦钟、香怜两个来告金荣的状,而贾瑞并没有将金荣、秦钟、香怜三个人聚拢来弄清事实真相,然后再公平、公正的处置。而是心里盘算着他们三个人各自的家庭背景、与贾府的亲疏关系等等。较早的时候,贾瑞跟薛蟠就很是交好了,常常由薛蟠买单而请他吃些酒肉。老实说,薛蟠在花钱花钞方面还是不吝啬的。前前后后的朋友哥儿们确实结交了不少。今日跟张三几个好,明天跟李四几个好,后天也许跟王二麻子几个又勾连上了。近来薛蟠又结交了一些新朋友,把合称为“香玉”的香怜、玉爱两个人又疏远了一些。——先前,金荣也是他的好友的,自从来了香玉二人,金荣又被冷落到一旁了。而最近几天,香玉两人也被明显的疏远了。贾瑞并不怨恨薛蟠的喜新厌旧与横行霸道,而是拿定了香玉二人已经被薛蟠所疏远,自己是没有什么必要袒护着香玉两个的。前些时,在醋妒香玉两个人这一点上,贾瑞跟金荣几乎是站在同一阵营的。

眼前,秦钟、香怜两个来告金荣的状,贾瑞便感到不甚自在:自己阵营的人竟成了被告了。于是贾瑞并不想给他们好脸色和好言语。但他立刻又想到:秦钟乃秦可卿的弟弟,宝玉的挚友,这个是不能得罪的,但你香怜是个什么鸟东西,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是哪一房的拐弯抹角的鸟亲戚!于是贾瑞便跟香怜蹙起了眉头,凶着眼光,用责怪的语气道:“你也是懒牛上场,尿屎多!在屋子里头板凳有没有坐得热啊?就要出去荡魂!如果你不出去游魂,哪来后面的这些废话!”

香怜被这一顿骂,又气又屈。他想:“是秦钟打手势叫我出去的,又不是我先要出去的。”但这样的话没有说出口,他既担心得罪秦钟,又担心贾瑞会如此说:“秦钟叫你出去你就出去,他叫你吃屎你就吃屎吗?”于是只能忍气吞声,憋红了脸,和秦钟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香怜回到座位之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真窝火透了。

“原告”挨了几句臭骂,而“被告”金荣却没有受到丝毫的谴责。于是金荣越发得意忘了形。他摇头,咂嘴,做鬼脸,怪叫几声,而后又嚷嚷道:“恶人告刁状啊,哪有好下场啊!自己做短事啊,哪有逼脸见太阳啊?”

金荣的嚷嚷声被隔两个座位的玉爱听见了。玉爱乃香怜的铁杆盟友,这是毋庸置疑的。玉爱虽然没有暴跳如雷,但他的软刀子嘴却是不肯饶人的。他朝着金荣骂道:“你得意个什么东西,无非是狗仗人势,如哈巴狗儿旺旺叫几声而已。”

金荣眼睛一横,骂道:“我人说话,狗畜插什么话?——刚才我是明明抓到的,他们两个在后院里又是抱,又是亲,又是摸屁股的。两个都商量定了,从此形影不离,要合穿一条裤子呢!”

周围好多人都听到了金荣跟玉爱的吵骂声,但多半的都当笑话看,以此消磨时间,以消除寂寞的无聊及生活的单调。但有一个人却极为的愤怒,想要挺身而打抱不平。

这个人就是贾蔷。这个人在“班”上也可算是个实力人物。他可是宁府中的正派玄孙。因为父母去世得早,而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日子,常常跟贾蓉同吃同住。如今已经是十六岁的少男了。他跟贾蓉同辈——名字上都是带着草字头的,——也相处得极为亲密。只是因为男子长大了,而不久前才与贾蓉分开居住的。——好多动物群都是这样的,雄性动物长大后即离开原先的族群。

十六岁的贾蔷虽然应名来上学,其实也不过是虚掩耳目、混混时光而已。他的兴趣点哪里是在念经书、写八股文方面呢?他生活的所有乐趣,除了美食之外,就是斗鸡走狗、赏花阅柳之类。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用度而发过愁:贾珍按月或按季度给他银两,贾蓉不时的资助他。在权势和金钱两个方面都有靠山的人,谁还敢轻易触犯呢?此时他的要挺身打抱不平,正是因为他觉得贾蓉的小舅子秦钟被人欺负了。

但是,贾蔷似乎不是鲁莽少年。十六岁的少年似乎也学会了运用智慧:迂回而曲折前进。他心里忖度着:“金荣、贾瑞,都是薛大叔的相知,假如我一出头,他们告诉了薛大叔,搞得我跟薛大叔伤和气,这不甚好。……但是,如果我不出头,必须得让另一个人出头。即便‘出头的椽子先烂’,也不关我鸟事。”想到这里,另一个人进入了他的脑海中。

他低着头,不向别人看,装着去小解的样子向外面走,然后走到了教室的后面。他悄悄的找到了宝玉的贴身书僮茗烟,跟茗烟嘁嘁喳喳起来:“你可知道,刚才学舍里可闹开了锅了,有人竟明目张胆的欺负起秦钟来。其实,我也不是傻子,欺负秦钟不是主要的,而实际上是示威风给宝玉看呢。真无法无天了,像这样下去,你我将来还不是被人家欺负得只剩下一根毫毛了!”

茗烟瞪大了眼睛道:“谁?你说的是谁?——这还了得!谁欺到宝二爷头上?那是没得魂了!”

贾蔷道:“就是金荣。看那态势,他是不买谁的账,什么人都不在他眼里的。”

茗烟被彻底激怒了,道:“这还了得!”说着,便一头撞进学舍,用眼光扫了几扫,很快便发现金荣了。他横冲直撞一般走到金荣面前,一改往日“金相公”的称呼,道:“姓金的,你应该撒泡尿自己照照,你什么东西你!”

贾蔷见到如此的情景,很有几分已经遂了心愿的感觉:他已经成功“拱火”了。现在有人替他出枪,替他扔屎砖头了。于是他跺几跺靴子,为的是减少上面的灰尘,而后又整理了衣服,朝窗户透进来的日影看看,说:“到时候了。”于是他向“代理班主任”贾瑞道了两声,说有事要早走一步。贾瑞不得不答应他,只得由他而去了。

茗烟臭骂了金荣两句之后,接着便一把抓住了他,吼道:“我们形影不离,合穿一条裤子,干你什么鸟毛事?挨着你爹的鸟毛了没有?你如果是有种的,你出来动一动你茗大爷!”

茗烟的几声吼,搅动得整个学舍的空气都动荡、紧张、恐怖了起来。众人都停止了自己原先的动作和言语,用惊异的眼光看着茗烟和金荣两个。

“代理班主任”贾瑞生怕闹出什么事端来,自己要顶责任,也于自己的脸上无光,连忙喝道:“茗烟不要撒野!快快把手松开!”

金荣气得脸色灰黄,嚷道:“真是反了!奴才小子都敢这样!——我只跟你主子评理!”说着便伸手过去抓宝玉的衣裳。

这时,跟宝玉同座的秦钟刚刚转过身来,听到耳朵旁边好像嗖的一声,一转眼便望见一块砚瓦飞砸过来。他没有看出是何人投掷过来,只见从自己的耳朵边上擦过,正打在了贾蓝、贾菌面前的磁砚水壶儿上,顿时墨水迸溅,溅得他们一脸一身。

乱溅的墨水激怒了贾菌,他跳起来便骂道:“臭娘横生倒养的,竟动手打我们了!”骂着,便一把抓住砚台要砸过去。可是他同座的贾蓝却想妥协退让,息事宁人,他连忙用力按住砚台,劝解道:“算了算了,不与我们想干的事。”可是贾菌忍不住怒火。他见砚台被摁住扔不出去,就腾开双手,捧起了书箱子,向那边猛力扔过去。可是身小力弱的他,虽然目标高远,但扔出的距离却不到他愿望的三分之二。书箱子重重落在了宝玉、秦钟的桌子上。“哐啷”一声,砸得纸片、书本、笔砚飞蹦、散落了一地,宝玉的茶杯也被砸得碎裂,茶水横流竖淌着。

贾菌攻击敌人不着,反伤害了自己的盟友,便恼羞成怒到要爆炸。随即便跳出座位,要揪住首先飞砸砚台的人痛打。这时金荣抓着了一根毛竹的长板子,像舞剑的将军英豪一般舞打起来。地方狭窄,人多拥挤,人们躲闪不及,茗烟被抽打了一下,火辣辣的生疼。于是便胡乱叫嚷道:“你们怎么还不动手?”

宝玉的几个小厮,雄性的斗争性迅速被激起,又出于对主人的保护,一齐乱嚷道:“小妇养的!竟动了兵器了!”墨雨向前迈出了两步抽出了一根门栓子,扫红、锄药手里都执着马鞭子,形成了一股勇猛强大的势力,奋勇向前。

“代理班主任”贾瑞痛心、急躁得无以复加,一边呵斥,一边劝止,一边阻拦,可是局面完全失控:叫嚷,舞动,抽打,脚踢,拳击,其混乱的程度超越了后人之后人的武打电影的镜头。

众多顽童之中,好多人并不以为悲凉,却在喧哗骚动中寻乐子。有的见着一个机会,就踢一冷脚,或打一冷拳,也有的胆子小,自知力弱,躲在边缘地带图个自保,也有的也许被寂寞折磨久了,看到混乱的场面就起兴头,甚至站到了桌子上拍着手叫“打!打!”,似乎成了体育竞技比赛的兴奋的拉拉队员。顿时整个学舍里似乎都进入了地动山摇的沸腾状态。

以李贵为头领的“保安队员”们,听到屋子里闹哄哄的杂乱声响,急忙跑过来,一看见如此糟糕的乱象,急忙高声喝令一律住手。众大人的来到才算止住了顽童的乱打乱闹,似乎表明,没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是很难制止住战争或骚乱的。李贵恶狠狠的吼道:“谁先动手的?”

于是有几张嘴杂乱地嚷起来:有说金荣先动手的,有说茗烟先动手的,还有的说事情坏在那个冷不防砸出砚台的那个家伙,都试图把“战争”的责任推给别人,把自己说成是受害的一方。李贵一时的也难以确定具体的起因和发展过程。他斟酌了一番,以为茗烟的离开座位去挑斗金荣,乃是事情恶化的开始,于是将茗烟及由茗烟鼓动起来的三个小喽啰喝令站到门外去反思过错。

话说秦钟的额角处早被金荣的竹板子抽打了一下,不但碰掉了一层油皮儿,并且明显的红肿起来了。宝玉用褂衣襟子给他轻轻的揉着,一边见李贵等喝住了众人,局面已经趋于平静,于是高声令道:“李贵,快收书!把马拉来!——我要去回太爷去!”——宝玉之所谓太爷,乃贾代儒是也。

宝玉又继续高声道:“我们被人欺负了!我们没敢说别的,我们按照礼节去告诉瑞大爷,可是瑞大爷反说了我们的不是了!听凭人家骂我们,还调唆人家打我们!茗烟也是忍不住,他见人欺负我,哪有不为我不平的!他们那么多人都打了茗烟,连秦钟的头都打破了!我们还能在这里念书吗?快被人欺负剩下毛了!”

李贵见宝玉发了火,加之贾政原先之要揭他皮的言论还存在记忆里,因之急忙解劝道:“好哥儿哎,你也不要性急,太爷有事早回家了,这会子怎么能因为这点儿芝麻皮儿事去聒噪他老人家呢!反倒显得我们没礼貌添麻烦了!依我看,哪里的事情哪里了结,何必惊天动地去烦扰他老人家。——这都是瑞大爷的不是,太爷不在这里,他委托你老人家管事儿的。可你这个头儿竟马马虎虎、模模糊糊的不管事儿。等到闹到这步田地了,还不管!”

贾瑞皱着眉头,苦瓜着脸道:“我哪里是不管的呀!我要吆喝得下来呢?”

李贵仍然责怪贾瑞道:“我不怕你老人家脸疼,平常你老人家到底有些站不正,行不正,一碗水端不平。今天跟他好,明日跟你好,今天吃他的肉,明日喝他的酒,后天又吃人家的烧饼,假公肥私的,所以好多弟兄根本不听你的!要是闹到太爷那里去,连你老人家也脱不了责任,于脸上摸黑灰!”——李贵的尽最大努力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图是十分明显的。

略顿了一顿,李贵接着道:“应该赶快就地解决了才对呀!”

可是宝玉不服气,道:“想就此了结?没门儿!我是定要去回太爷的!”这时,秦钟哭鼻子道:“有金荣在这里,我肯定是要回秦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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