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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The Moment（第1页）

一旁的堂哥看不下去了，蔡依一指着鼻子就骂：“还有你！你是什么好东西？奶奶是没给你做过饭还是没送过你？你干的那些腌臜事真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轻描淡写？有的时候你看到摆在家里的光荣之家都要好好想想怎么走到现在的！你要是飞黄腾达都要半夜起来往我家的方向拜三拜说没有小叔就没有今天的我！”爸爸妈妈都在拉着蔡依一。姑姑和大伯一家口诛笔伐。蔡依一说：“我倒要看看今天你们怎么吃？平常不是喜欢在餐桌上凌迟嘛？凌迟谁都行反正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好，对吧！一次两次，一年两年，我不说，我爸妈不说真以为我好欺负，真以为我家是什么狗屁玩意儿都要来分一口羹，占个便宜。一帮子欺软怕硬、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奶奶拉着蔡依一的手说：“别说了，别说了。一一和大伯父伯母道歉，说你错了。”蔡依一把脸撇向一旁。奶奶有点生气说：“快说！”然后咳嗽了两声。蔡依一立刻慌了神说：“我说，我听话。对不起我错了。”蔡依一心里很不甘心，但是这不甘心在奶奶面前算不上什么。这场闹剧也不欢而散。

路上，陈栀给蔡依一发信息：“小美女？出去玩？压岁钱到手！”蔡依一说：“没心情。”陈栀一脸疑惑，这才大年初五啊。说道：“你家出什么事了？”蔡依一说：“就是我大伯一家。”陈栀这才想起来自己回家那天，看见蔡依一的奶奶在她大伯家门口踱来踱去。然后，她大伯母出来说：“妈，你先回去吧！家里实在脱不开身。右右妈要看右右，我要看果果。当家的干活呢！孩子爹也在上班。要不你去老三那看看。我刚才还看见老三媳妇在老二那里打牌。实在不行再忍几天！老三不是快回来了。”奶奶想说话，然后就转身落寞地走了。陈栀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陈栀问：“他们没说什么吧！”蔡依一说：“他们能说什么？反正饭桌上给我骂爽了。要不是奶奶气得血压有点高，我真想和他们干一架。没见过这样的人！”奶奶看着蔡依一的脸，似乎是在留念。奶奶几次想伸手但还是放下来，几次想开口说话还是咽下去。蔡依一看见以为是奶奶想要自己旁边的水。蔡依一说：“这个水太凉了，等回家我给你倒水。”

晚上，蔡依一在奶奶家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奶奶这时从外面拎着一包东西回来走到蔡依一旁边。奶奶将东西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蔡依一连忙搀着奶奶说：“这么晚了就不要出去了，你想要什么我去买就好了。”奶奶摆摆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包裹。奶奶像剥玉米皮一样一层一层地剥开，一层层塑料袋，一片片方巾。里面是三块德芙。奶奶递给蔡依一说：“别生气了，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糖。”蔡依一眼眶一热，嗓子眼酸疼，呜咽之际，一滴泪滑落。

奶奶语重心长地说：“吃饭的时候我叫你道歉，你心里肯定很委屈吧。你年轻可以不用考虑这么多，但是他们怎么在后面说多多少少都会影响你。但是我要是让你道歉，赔不是他们在后面也不会说什么了，就算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是我没教好你。我一个快要走的人，他们怎么说都随他们，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吃糖，别生奶奶的气了。我们家一一最乖，最可人意了。”蔡依一说：“我没生你气，就是他们太欺负人了。”奶奶拿起椅子上放的包裹，里面是一堆吃的，奶奶说：“你从小爸妈不在身边，你爸是家里最小的但又是最早出去的，记得小时候你想吃这糖，我总舍不得给你买，你在车后面闹。现在老了想起以前，我总感觉亏欠你爸太多，就想多给你一些，再多一些。”蔡依一看着用破皮的小包装得满满的零食，撕开一个巧克力。巧克力已经化了，奶奶看到后说：“怎么化了呢？明天奶奶再给你买，买新的。”蔡依一已经泣不成声，只能点头。奶奶给蔡依一拿纸说：“别哭了，哭的我心碎啊。记得上一次你在这，哭成这样还是你高考的时候你妈拿你手机借你的名义给你爸认错，在你姨那受了委屈。”蔡依一抹抹眼泪说：“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陈曙给蔡依一发信息：“还好吗？”蔡依一说：“你都知道了？”这时，陈曙一个电话打过来，蔡依一和奶奶说：“奶奶我出去接个电话。”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嗯，听说了。所以，吵赢了嘛？”听到前面的时候，蔡依一心里还一颤，心想他会怎么认为我？会说我是个泼妇嘛？还是也和别人一样认为我不礼貌？但是听到吵赢了嘛，心里的石头掉落，“噗通”一声。蔡依一噗嗤笑出了声说：“差不多吧，我还以为你会说我顶撞长辈。怎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陈曙说：“我爸和卫袁爸爸好久没见，今天正好吃饭。陈栀和卫袁说你今天的丰功伟绩，我恰巧得知。卫袁还说看你柔柔弱弱没想到这么厉害。奶奶身体还好吗？”蔡依一说：“出院了，医生说注意不要高血压。”陈曙点点头说：“能问句什么病嘛？”蔡依一说：“肾炎。”陈曙沉默，想着她在医院那些天看亲人透析心里也很难受吧，看着生命一点点流逝，与她而言和凌迟或许没有两样。蔡依一说：“哎呀，不说这了，我看见你给我发的烟火秀的视频了，很漂亮。你在宁州还好吗？”陈曙说：“挺好的！我给你发的新年红包你为什么不收啊？”蔡依一说：“我都多大了，还收压岁钱。而且我有钱，你把钱省起来可以给家里人买些东西，没必要全都放在我身上。”陈曙听着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话，她一直这样，总是拒绝我给她的东西。她好像就是这样的，一直舍不得给自己花很多钱，一直都说可以，凑合。陈曙说：“那好吧。”奶奶出来给蔡依一披了件衣服说：“天冷了。”蔡依一说：“我先挂了，晚安！”陈曙回个晚安。

第二天一早，蔡依一刚回到家就被爸爸妈妈数落了一顿说：“你那天发什么疯！以后找对象干什么的还指望他们牵线！你在干嘛？你就这么护着她？究竟哪里是你的家！”蔡依一闭眼说：“就这么想让我嫁出去？我有对象！”“你有对象，哪次回来都是这样说。今天必须出去跟我相亲去。”蔡依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说：“对，就是她。一个我一哭无论多远都会跑到我身边的，无论干什么。你问我哪里是家？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把这个家搞的不像家吗？一个不像家的家，就不是家啊。”蔡依一边说边上楼收拾行李。“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这时父亲直接把蔡依一拽走说：“和我们一起去！必须去！餐厅什么全都订好了，能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蔡依一很绝望。蔡依一说：“去，行。我化个妆可以吧。我总不可能这样就去了。”接着，蔡依一给陈曙发信息说：“我爸妈带我去相亲。”陈曙看见后，嘴里的水还没咽下就喷出来，连发三条语音。蔡依一说：“先别生气，我和他们说我有对象了，但是他们不信。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让陈栀发定位了，你帮我去趟我家拿一下我的行李。我在餐厅等你。”路上两个人坐在一左一右生怕她跳下去跑走。蔡依一给陈栀发信息说：“你去我家一趟，钥匙还在老地方，帮我把我的衣服收拾一下。”

陈曙在知道蔡依一相亲就立马下楼准备杀到庆州。陈爸陈妈看见陈曙这么火急火燎出门说：“怎么这么着急出门？”陈曙来不及说：“午饭别做我的了，有件很急的事。”路上陈曙看见信息，也没多问，知道她肯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开车不过四个小时，蔡依一在饭桌上很尴尬。更尴尬的是，这个相亲对象自己还认识，他的妈妈自己再熟悉不过了。蔡依一到餐厅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自己小学的班主任。那么相亲对象，就是自己初中认识一学期的同学。蔡依一的母亲砰砰蔡依一说：“干愣着干嘛？”蔡依一说：“老师好！”女人莞尔一笑说：“一一多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漂亮了。”蔡依一点点头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蔡依一妈妈说：“张老师，多年不见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蔡依一看着眼前同样不知所措的男生，一瞬间，只感觉和自己一样的无助还有愧疚。

饭桌上双方父母相谈甚欢，毕竟知根知底，门当户对。蔡依一心里只能不断的祈祷陈曙快来，此刻她只想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只是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爱坐在家门口和邻居一起剥豌豆的瘦小的奶奶。陈曙火急火燎到了蔡依一家门口，陈栀早已在门口候着，将行李箱放在车的后备箱。在等红绿灯的期间，陈曙给蔡依一发信息：我快到你们吃饭的餐厅了。蔡依一低下头看了眼手机弹窗。这时，母亲说：“哎正好，你俩加个微信好了，平常聊聊天，也能增进增进感情。”蔡依一无奈拿出手机扫码，恰时，一抹熟悉的身影透过玻璃走过。蔡依一看见手机上弹出的信息“我看你敢加他为好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蔡依一，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来！”蔡依一看见后嘴角勾出一抹笑。玻璃外的陈曙看的眼睛发红，眼神里似乎住了一个阎王。接着就是一串信息：“你还敢对他笑！”“有什么好笑的出来和我讲讲？”“相个亲还化妆！”“这么喜欢笑是吧！行！等着！看我打断你的腿的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嘛？那时候我敬你是条汉子。”蔡依一说：“我先出去一下，上个厕所。顺便给你们买一点茶水。”蔡依一走出去，给陈曙发信息：“别靠我太近，他们估计看着呢。”

两人走到奶茶店，蔡依一买了五杯奶茶付了钱，给那个男生发信息：我买了奶茶，你出来帮我拿一下。我知道你也不想来，我先和朋友走了，你帮我打下掩护，钱我付过了。真不好意思放你鸽子了，我下次找你赔罪。收到信息的男生笑了起身说：“她一个人应该拿不了这么多，我帮她拿一下。”奶茶店门口，陈曙眼神发狠，盯着蔡依一。蔡依一跑起来对陈曙说：“私奔吗？就你和我。”陈曙笑了说：“那你这辈子就逃不走了！”陈曙牵着蔡依一的手跑到车里。路上惹人注目。

车里，陈曙说：“相亲就相亲，化什么妆？笑什么笑？加什么好友？给我删了！”蔡依一笑着在陈曙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红色的口红印印在脸上，更印在滚烫的心脏。陈曙仰着头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蔡依一笑，说：“化妆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回来！笑是因为我看见你了。加好友是因为家长就在旁边我不好抗争，而且我老师就在面前看着，我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好了！我们走吧！我一刻都不想多呆！”陈曙笑着说：“遵命！”

车里放着歌，悠扬而坚定的女声唱着：

放心离开我，我会记得这一刻。那些还飞翔着，不可思议的梦。雨后的天空，会有绚烂的彩虹。像最初相信着，我们总会找到自由。

蔡依一越听越想流泪。陈曙察觉到蔡依一身上悲伤的气息问道：“你怎么了？”蔡依一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想奶奶了。希望我不在的日子她能照顾好自己。”在前面一个红灯的时候，陈曙停下来摸摸蔡依一的脑袋说：“她老人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蔡依一点点头。陈曙说：“你知道吗，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求助于我的时候，我好开心。感觉自己有被需要到。其实我是一个很讨厌麻烦、讨厌寻求帮助的人，讨厌蹚浑水。但是，我发现，你好像不一样。关于你的一切，我似乎都忍不住。无论是火锅店的见义勇为，还是阴暗小巷的除暴安良，还是说今天跨越三百公里救你于水火，我都不后悔，甚至是庆幸。”蔡依一转头对上陈曙的眼睛说：“我也很开心，有你，我很幸福。幸好有你，我爱你。”

爱从来不是怜悯，也不是脆弱的时候渴求他人的施舍。爱是在困境时求助他人参与一起面对困难的心态。也正因此，爱才会让两个陌生人越来越紧密。常人都说有了爱就有软肋，其实不然。爱让怯懦者勇敢，让孤独者温暖。爱从来不是弱点，爱是最锋利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