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的瞬间,宫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可眼前坐着不属于自己座位的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也许是她心上记挂着不为人知的某个计划,听了他的这句话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像是永远找不到窗户出口的苍蝇,圈在出口一毫米处团团乱转。
良久,她的脸上终是染上一抹迷茫。
她直觉该说点什么,急呼“我——”,话出口又停在嘴边,翻滚着眼皮。
“……”宫治撇过脑袋,“抱歉。我不想说这种话的。”
接着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左边胳膊撑在自己的课桌上,直言道:“你来是想调解?”
绫小路桃的思绪被打断,本能地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顺利岔开话题,幸好她迟钝。
宫治微不可查地舒缓了呼吸。
后又提起一口气,坦白:“你有从角名伦那里听说吧?那家伙被邀请去youth的事。”
事实上角名伦太郎想的没错,那天回程新干线上的座位确实是在玩闹,在此之前一切都好,一如往常耍宝般的打闹,等他们回了家就会跟平时一样瘫倒在沙发上,他的腿压在他的头上,他不服,随后便是新一轮的热闹。
——如果没有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时刻的话。
是理所当然的沉默,所有人都累了,抱持着输掉比赛的不甘,在断断续续的聊过那一球有多么感动、方才的烤肉有多么美味、东京的风景与兵库县的也没多大差别之后,涌来了一段沉默。
不长,但也不短。
足以令头脑冷却。
在场的队友们有几个人知道呢?他与侑自学习排球以来,一直都是他的成绩比较好。哪怕是偶尔抽身于其他事物,垫球、发球、救球……甚至难度高的技术往往是他先领悟,早一秒也是早。
所以为什么只有侑、只有那个全身心交给排球的宫侑被邀请了?
不甘心,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不甘心似乎并不多。
又为什么会不多,宫治细细思考着,忽然得出了一个等候许久的答案:啊——我的未来或许会与侑不一样。
作为双胞胎,他们两个说不定会走向完全不同的道路。
“……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宫治低垂着头,剖白内心让他感到些许羞恼,抽了手掌打横掩住面庞,“所以、那个,怎么说好呢……我大概是在迁怒吧。”
“那样的未来有点可怕,但我难以控制地期待着。”
“……”
短暂的沉默后,绫小路桃问:“那阿治的未来想做什么?”
宫治撇了撇嘴,答:“不知道,可能去杂志社当个编辑,我喜欢看美食杂志。”
他是不会去打职业排球的,他不如那个笨蛋宫侑,他对排球的热爱远远不够。
答案其实早就明了,他比谁都清楚。
“我明白了!”绫小路桃突然提高了音量,下一秒就不好意思地调小了些,自说自话收起下巴,侧过上半身钻进他面前的空气中,继续说,“我会跟阿治一起期待的,美食杂志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