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自己接受这一点并不容易,郁来拍拍自己的额头:“挣钱嘛,不丢人。”
从现实层面来说,跨越阶级的爱情确实存在,但它往往不像小说或电影里那样浪漫顺利。爱情本身可以发生在任何两个人之间,无论贫富贵贱,但真正走到一起、长久相处、构建共同生活的时候,阶级的差异就会变成各种潜在问题的来源。对此郁来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她深知这也是她会见谷维今父母所需要破解的最重要的课题,不论对方父母怎么想,她至少都要在纸面上把这个问题充分理顺,说服对方。
“好吧。”郁来说,“但我做饭水平真的很一般,别到时候想露脸,反而把屁股露出来了。”
谷维今用笔尖一指:“还有这种小俏皮话,戒断一下。”
“好没幽默感……看没看过《潜伏》啊?”
谷维今油盐不进,“没看过,你也少看。”
郁来不爽:“你是该看看,学学人家怎么做假夫妻的。”
“最后不还是弄假成真,连孩子都有了吗?”
“你这不是看过吗?装什么蒜。”
沈闻人太天天看这两个人斗嘴已经习惯成自然,隔着半张桌子对柯林作鬼脸。
“你戒指呢?”谷维今突然注意到郁来光秃秃的指根。
“放抽屉里了。”
“要时时戴着,要有自觉,你已经是订了婚的人了。”
吃了顿ppt拌饭,沈闻人要忙着回家,柯林为了避免成为电灯泡,无比勤快地自告奋勇要收拾碗筷,哪怕郁来隔着长长的走廊喊她不用管,等下阿姨会收的,郁来也全当没听见,一头扎进厨房里不出来了。
谷维今约好了明日和郁来一同回老宅,在严厉授课后又给个甜枣放松精神:“不用太焦虑,就是见个面,吃个便饭,不算多正式。”
郁来很难不焦虑,连眉毛都掉了几根。
谷维今劝她放宽心,“你和你朋友在这边早点休息吧,明早周末,造型师会过来。晚一点我从新区那边开车过来接你。真刁难你,有我兜着呢,问题不大。”
郁来忧心忡忡地送他到门口,目送他挪车。外面北风呼啸,谷维今裹紧了领子:“该死了。这个景观区最糟糕的地方就是不给建地下车库。”
也许因为太紧张,郁来一整晚都没睡踏实,半夜醒来两三趟。像期末考试似的只觉得想上厕所。强迫自己睡下,硬捱到八点钟。
发型做好,妆容齐备,衣服也换妥了,左等右等不见谷维今,发消息也不回。安迪一问三不知,像是有点怕谷维今,说今天他没有叫自己出车,不敢主动去催他。
郁来管不了那么多,“知道他在新区的住址吗?能进得去吗?”
安迪点点头。
“现在就带我过去。”
安迪还有一丝犹豫,郁来拍了他一下:“怕什么,老板怪罪下来我担着。快带我去。”
或许是在云南山里那会儿就受了风寒,病根本就蛰伏着。回来后公司业务状况不断,结婚这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两面夹击精神压力过大,昨夜寒风一刮,谷维今终于扛不住病倒了。他本想小睡一会儿再找医生来,一睡竟大半天过去。
郁来一边把他扶起来喝药,一边挤兑他:“原来你也会生病。我还以为你是铁人呢。”
谷维今脑袋昏昏,但还能想起哪里不对:“你怎么进来的?”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回到个人的寓所居住,没给过郁来这里的钥匙。
郁来摸摸他的额头,确认他还在烧。
“当然是安迪送我进来的。放心吧没人偷你的家,医生也来过了,说你是劳累过度。吃了药再睡会儿吧,留得青山在。”
谷维今病恹恹的时候文静得不得了,郁来声音都柔缓了许多,递给他体温计,哄着他:“测一下具体温度,我去取点热水。”
等她返回卧室,看见谷维今还捏着体温计发愣。郁来亲自上手给他从睡衣领口里把体温计探到腋下,“夹好,额温枪不如水银准。”
郁来喋喋不休地数落他:“这么大个人了生病也不吱一声,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让安迪来照顾你也好啊。要有个三长两短……”说到这里她也知道不吉利,自动住嘴。
门厅外似有异响,郁来还以为是安迪,头也没抬,结果闯进来的竟然是谷维聿。
这张脸郁来在ppt里见过,谷维今的大哥。
他脸长得威严,照片上看像是两米神佛相,没想到实际身高看起来却是略略比谷维今低了一点点。这令他真人比照片上多了点亲和。
“哟,上回不是说没有金屋藏娇吗。那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