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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枉(第2页)

亓辛龙钟大震,“嘭”地挣脱了钳制,翻滚至一旁,接着缓缓起身,在不经意间拭去了一滴不慎溅出的泪花。

她起身拍了拍上下的尘土,逡巡着还在地上只是坐起来的沈雩,无波无澜地开口:

“国公爷是父皇的贵客,此般无礼,我不与你计较,还望您日后公事公办、两厢安好,莫要再出此妄言,断了——断了你我间仅存的共事之谊。”

沈雩汤药之余的噬心之感又攀了上来,他怔忪了一瞬,继而顾自起身,欲碰她垂在身侧的双腕。

亓辛后退了半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缓缓道:

“国公爷如若今日不便,大可改日再谈。”

“那我们——就谈正事。”沈雩敛了敛眼睫,隐去了眸底混杂的期许与不安,而装作平日里谦谦君子的模样,若即若离地道,“随我来吧。”

亓辛观望着屋内陈设与府外门廊,新旧迥异的模样,不免心生好奇,疑惑不解地问:

“世人皆以为靖国公府早已荒废,殊不知,其内别有洞天啊。”

沈雩温声解释道:“有道是物极必反,危极之处亦为偏安之所。小九既是知晓,而后莫要再翻墙了,免得伤了自己。”

亓辛又问:“那,你们是如何进府的?”

沈雩笑了笑,而后偏过头来回应道:“我们都有轻功啊,再者,若有必要,可于角墙处一暗门进入,而后带你就认就是了。”

亓辛只觉又被人摆了一道,拧过头去说:“谁说我要日日前来?”

“小九不必常来寻我,如有需要,我亦会来寻你的。”沈雩瞧着她的样子只觉有趣,而后话锋一转,“你是否忘却了什么?”

“什么?”亓辛不知他要表达什么,眼里浸满了疑惑。

沈雩瞟了一眼她的神情,继而直接从屏风后的架子上取了她的弯弓下来,置于二人间的八仙桌上。

亓辛见着这把熟悉的弯弓,不料他真就将其带了来,她柳眉微舒,悠悠然问道:

“沈大帅坐拥宁北三大营,怎么就空拿了副弓回都,箭呢?”

沈雩认真地看着她说:“我瞧着你连师父都不认了,以为你一同这弓箭也不再想要了呢?”

亓辛才不吃他这一套,随口问道:“那你还将这弯弓随身携带?”

沈雩:“以防某人哪日后悔,想要讨要回来,我这不得时刻候着嘛!”

亓辛反将他一军:“所以,箭呢?”

沈雩耐心地接招应着:

“还在铸着呢。霜降不是回来了吗?她现下接管了谷一票号。军中耗须银两颇多,而圣上划拨的军款,一直以来,杯水车薪。因而这个谷一票号票号,不仅是为了周转银两,更是为了寻一隐蔽处铸就箭矢、兵戈、瘊子甲等军用之物。”

“嘶,国公爷可真是对我坦诚以待呢,就不怕,我一并告发于父皇?”亓辛倒抽了口凉气,而后假意威胁道,“就凭你在天子脚下,豢养私兵,私铸兵器,够你诛九族的了。”

沈雩:“你不会的。且不说世人本就知悉靖国军的存在,只是对于内幕,知之几成的问题,小九此前见得宁北三大营实况,却对陛下有所隐瞒。国葬祭仪,小九得知我亡讯,冒着优零血者身份暴露的风险,也要一探究竟,可见,沈某在小九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沈雩言语之时,视线钉死在她身上,不愿漏掉她神情的一丝松动。

“你就非得让我点破,是吗?”亓辛隐忍至极,不愿再与他周旋下去,便孤注一掷,和盘托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结:

“国公爷实则效忠的,并非当今陛下,而是——我母后。对吧?又或者说,你为报还母后恩情只是个幌子,实则是与母后达成了某种协议,对吧。老国公不明战死,你从未停歇过怀疑其中缘由,只是情势所迫,你不得不先妥协,从而与虎谋皮,伺机而动。”

亓辛从那生漆灯挂椅上起身,绕道他面前来,撑在他两侧的扶手上,继而道:

“因而你不惜借月国来犯,惹得父皇焦头烂额,从而趁机逼问父皇,如若印实自己所想,你便可兵不血刃、为父报仇。可此时,宁北四起留言让你得知晟都已然从内里溃烂,有人早已勾结月国。这局势陡然出乎你预料,你断不会让老国公毕生心血付之东流,因而应了父皇让你忍辱负重、虎穴得子之令。”

亓辛瞧着虽是他神色如常,阔袖下的拳头却是紧了一紧,她唇角浅浅扬了扬,紧接着徐徐起身,不等他应答,便顺了下去:

“血丸试验,确让你身负重伤,可你仍旧忆起了与我母后的约定,恰父皇有意让我入局,你便顺水推舟救了我。一来,将我这个优零血者把持在手,于多方势力皆可形成抗衡。二来,父皇膝下并无皇子,故而迟迟尚未立储,而我是嫡长女,如若与我相处融洽,他日亦可顺理成章助我登基,以查清当年真相,好让老国公冤魂安息。我所言,可有一字缺漏?”

沈雩原本泰然自若的神色再也僵持不住,他舒坦的眉宇之间拧起了褶皱,眸色忽明忽暗,好似在压抑着某种情绪,而后像是豁出去了似的,猛然起身,望进她的眼眸,欲从中寻得一丝一毫自己想要抓住的东西。

可终究是,又一次扑了空。

他唏嘘不已地开口:“小九言尽于此,我无话可说。可即便你周遭所有人都对你有所图谋,可这其中不乏的真心,你也皆要视而不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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