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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在关键处停了下来，森雪纪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我从地上的孤儿院一直跑到了地下，当时是十九点三刻，孤儿院空空荡荡，孩子们跟着涩泽宝枝子去地下检查身体，整座孤儿院只有走廊亮着两三盏煤油灯，就和前两天旅馆的走廊一样。白墙脱落的墙皮就像女生化妆淋了雨后脱掉的粉底，我跑累了手扶在墙上，一蹭就是一手的灰。

nbsp;nbsp;nbsp;nbsp;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来不及了。

nbsp;nbsp;nbsp;nbsp;自从换了幕后的资助人，孤儿院就从单纯的研究机构变成了培养猎犬的后院，幕后人希望得到更多强壮精悍的暴徒，兼之对他本人的绝对忠诚服从。这座礼堂就是新所长奉命建成的，每到节日都把我们这群孩子召集起来唱诗，感谢幕后人的慷慨“收养”了我们，后来干脆变成了每日固定节目，好在他洗脑的时间一般都在晚饭前后，那时我和阿阵还在实验室里出不来。

nbsp;nbsp;nbsp;nbsp;阿阵的研究成果让他们看到了有利可图，多次的临床试验说明他对一般的疾病乃至外伤都能很快滴复原，于是更多的实验体注射了那种药剂，与此同时阿阵也要承担更大剂量的痛苦，就像那个在我床前的老人所说，能在这么多次实验中活下来的孩子本身就很难得，要带去给大人看看。

nbsp;nbsp;nbsp;nbsp;如此难得的实验体，终于要死了么。

nbsp;nbsp;nbsp;nbsp;来到地下，广播一刻不停地放着赞歌，一墙之隔我听到比我小得多的孩子甜甜地对护士说圣诞快乐，有什么好快乐的，他恐怕连这个冬天都挺不过去。

nbsp;nbsp;nbsp;nbsp;[神啊，我曾求告你，你必应允我。]

nbsp;nbsp;nbsp;nbsp;涩泽宝枝子，涩泽宝枝子在哪里，她一定知道阿阵去哪了。

nbsp;nbsp;nbsp;nbsp;“宝枝子！”

nbsp;nbsp;nbsp;nbsp;“呀，39号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刚结束手术吗。”

nbsp;nbsp;nbsp;nbsp;涩泽宝枝子刚好带着一队孩子从分诊室出来，我差点把她扑倒。宝枝子接住我，她干枯水井的眼瞳闪烁着泉水，我一看到心都凉了。

nbsp;nbsp;nbsp;nbsp;“40，40号去哪了。”

nbsp;nbsp;nbsp;nbsp;死掉的实验体统一在后山销毁。

nbsp;nbsp;nbsp;nbsp;宝枝子说。

nbsp;nbsp;nbsp;nbsp;——森雪纪说着，一脚踹翻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冰雕。

nbsp;nbsp;nbsp;nbsp;那是一个女人，年轻的面容姣好，从面部轮廓骨骼走势还能看出西方人的痕迹，想必就是玛格丽特了。

nbsp;nbsp;nbsp;nbsp;“我从小就知道我与众不同。”

nbsp;nbsp;nbsp;nbsp;森雪纪说：“比如说，我永远是一个群体中最狠得下心的那个，没用的家伙都会被我抛下。”

nbsp;nbsp;nbsp;nbsp;一直避免的局面，一直刻意压制的打心底生出的冷酷，都在同伴死去的那一刻灰飞烟灭了。

nbsp;nbsp;nbsp;nbsp;仿佛她的仁爱之心，和之前反复强调自己喜欢庸俗单调的生活，都是为了演给别人看的，她心理包袱严重，必要向重视的人表达“我过得很好”，观众消失了也没有表演的心情，这时毁灭世界也不在话下。

nbsp;nbsp;nbsp;nbsp;太宰治爱死了她的性格，因为他确信自己就是森雪纪心中为数不多的观众中的一个，v席的。

nbsp;nbsp;nbsp;nbsp;“你要报复他们。”柯南说。

nbsp;nbsp;nbsp;nbsp;显而易见地，看看这些冰雕和雪人。

nbsp;nbsp;nbsp;nbsp;森雪纪无所谓地点头承认了。

nbsp;nbsp;nbsp;nbsp;“当知道阿阵死了后，我首先想到的不是替他收尸，而是之前的计划不能浪费，改改还能用。”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我攥着涩泽宝枝子的袖子，似乎有个嘲笑的笑声从心口穿过，呼呼地响。

nbsp;nbsp;nbsp;nbsp;很冷，还以为我又回到了手术台上。

nbsp;nbsp;nbsp;nbsp;我心态调整的很快，无非是逃跑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一个，还更省事了，只是我要知道阿阵的死因。

nbsp;nbsp;nbsp;nbsp;涩泽宝枝子拉着我选了一条僻静没有看守的路，声音压得低低地：“39号，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这个研究所马上要废弃了……”

nbsp;nbsp;nbsp;nbsp;这座研究中心马上要废弃了，到时所长会带着重要的研究人员和实验体离开，其他人都会死在今晚的礼堂里。

nbsp;nbsp;nbsp;nbsp;“只有你和信秀，还有他们的人员撤出，其他人都留在这，包括我。”

nbsp;nbsp;nbsp;nbsp;涩泽宝枝子说：“我被彻底放弃了，因为我没用。”

nbsp;nbsp;nbsp;nbsp;按理说应该安慰她，但我的情商也有不在线的时候，我追问：“一个不留？所有人？”

nbsp;nbsp;nbsp;nbsp;“40号的实验有很强的副作用，最近两天才发现，而因为之前在40号临床的成功，所有实验体都注射了这类药剂。也就是说，今天死掉的40号就是未来的他们，所以没有把他们带走的必要。”

nbsp;nbsp;nbsp;nbsp;呼出的都是白烟，抬抬手赫然发现手背呈乌紫色，冻裂的血管在薄薄的一层皮下肆意流动着。

nbsp;nbsp;nbsp;nbsp;[他们围困我的脚步，要把我们推倒在地。]

nbsp;nbsp;nbsp;nbsp;头顶的广播一刻不停地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