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友,这天气晴朗,为何不打坐修行?躲在这睡觉可是荒废了道行,不可取啊!”男人笑呵呵地说道。
“阁下是?”
方旬不知眼前这位来路,小心翼翼问到。
“小道友面生的很。”男人没有回答,而是一边打量着他,一边拆下系在腰间的剑鞘。
方旬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男子,心中虽有疑惑,却不敢怠慢。他小心翼翼地站在殿内,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对方的衣着打扮。
那人身着一袭深青色道袍,布料虽不华贵,但裁剪合身,衣摆与袖口皆绣有玄纹云鹤,步履间隐隐透出几分仙风道骨。
他腰间悬挂着一个不起眼的布制乾坤袋,一柄未配刀刃的空鞘则随意地挂在腰侧,显得格外随性。
他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五官轮廓锋锐,眉宇间自有一股凌厉之气,虽带着几分笑意,却并不显得亲近,反而让方旬有些不寒而栗。
男子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谨慎颇感兴趣,随即不紧不慢地说道:“怎么,连师兄都不认得了?”
“师兄?”方旬微微一怔,脑中迅速翻找记忆,可惜他确实不曾见过此人。
他知道观中师兄众多,自己能认出的也不过寥寥二十余人,余下的,或闭关静修,或云游在外,至今未曾谋面。
男子见他神色困惑,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腰侧的剑鞘,淡淡道:“陆玄枵。”
“陆师兄?”方旬睁大了眼睛,这名字他倒是听过,却从未见过本人。
据说此人早年便随师尊修行,对于剑道悟性极高,天资不凡,却往来飘忽不定,常年不见踪影,竟不知何时回到了观内。
“如何,见了师兄,连个见礼都不会?”陆玄枵目光微微一沉,语气听不出喜怒。
方旬心头一紧,连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小师弟方旬,见过陆师兄。”
陆玄枵盯着他,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缓踱步至一旁的石雕前,伸出手指轻轻拂去上面的一抹尘埃,随口道:“听说你已入观三载?”
“是。”方旬答道。
“那可曾学过道法?”
方旬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未曾。”
陆玄枵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三年了,竟然连一点修为都没有?”
方旬被他这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陆玄枵忽然叹了口气,手指轻敲着剑鞘,声音低沉道:“你可知,这五庄观内,就连那两位睡懒觉的夯货都有些修为傍身。”
方旬沉默,他当然知道,观内的师兄们皆是修仙之人,哪怕是守山门的道童,也比寻常凡人要强出许多,唯独他,至今仍是一个凡人。
可这三年里,师父从未教授他任何修行之法,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若是师父愿意传授,自然会有所安排。
陆玄枵见他不语,眼底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忽然向前一步,俯身盯着方旬,低声问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方旬愣了愣,抬头正对上陆玄枵那双深邃的眼睛,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不安。
殿内,青铜炉中燃着一缕檀香,烟气袅袅,萦绕在雕梁画栋之间,仿佛为这肃静的殿宇添了一丝缥缈的韵味。
窗外天光微敛,夕阳余晖透过朱红窗棂,在青砖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偶有微风拂过,吹动檐下悬挂的铜铃,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响动。
方旬站在殿中,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
他自认对观中师兄的名字都略有耳闻,可这位深青道袍的青年,却让他感到十分怪异。
男子身形修长,五官冷峻而分明,眉目间虽带着笑意,却让人说不出是温和还是疏离。
他腰间的空剑鞘轻轻碰撞着乾坤袋,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在这寂静的殿宇中显得格外清晰。
方旬不动声色地端详着对方,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他虽未见过此人,但男子的一举一动,透着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某种熟悉的气息掩藏在陌生的面容之下,让人难以察觉。
方旬心头微微一跳,正要开口,陡然间,一阵风自殿门吹入,吹动了男子的衣角。
那一瞬间,他的面容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水波荡漾,露出了一丝异样的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