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见王夫人仍不死心,气得胡须直颤,你可知今日朝堂之上,多少大臣联名请斩王子腾?辅李青松李大人更是拿马谡之事相逼!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连贾母都惊得忘了转动佛珠。
玌哥儿只是革了他的职,已是。。。贾政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后怕,已是看在我们两府姻亲的份上。你倒好,还要他去信照拂?这不是要陷他于不忠不义吗!
王夫人脸色煞白,从未想到那么多的她将手中帕子绞得死紧:
老爷,我
妇人之见!
王夫人被这一声厉喝震得浑身一颤,手中的帕子无声滑落。
她怔怔地望着贾政,眼中泪光闪动,半晌才喃喃道:
老爷教训得是。。。是我糊涂了
王夫人突然跪倒在地,朝贾政深深一拜:若非老爷点醒,妾身险些铸成大错。玌哥儿如此顾全亲戚情面,我却。。。却还这般不识好歹。。。如此说来,倒是我以小人之下度君子之腹了
贾母见状,连忙示意鸳鸯扶起王夫人,温声劝和:
快起来,你也是一时心急。玌哥儿那孩子最是明事理,不会记恨的。
王夫人抹着眼泪,哽咽道:
老太太说得是。等玌哥儿凯旋归来,我定要亲自向他赔个不是。。。这孩子,为了家兄的事,想必在朝中也受了不少委屈
王熙凤眼珠一转,如今得知自家叔叔无事,心中也是打定,毕竟再怎么说,娘家人也可以说是他们的主心骨,娘家越好,她们在贾府自然也就越好!
哎哟,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要我说啊,玌兄弟这般处置,既全了国法,又顾了亲情,这才是真真的大丈夫所为呢!
王熙凤边说边给王夫人递上新帕子:
太太快别哭了,您想啊,叔叔虽然丢了官职,可性命无碍,这不就是玌兄弟暗中周全的结果吗?
贾母连连点头:凤丫头说得在理。
而后转向贾政,怪道:你也是,说话这么重,看把媳妇儿吓的!
贾政见王夫人真心悔过,神色也缓和下来:罢了,你既明白就好。玌哥儿如今身居要职,我们做长辈的,更该体谅他的难处才是。
屋内的气氛渐渐回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将话题转回了贾玌的功绩上。
只有贾宝玉依旧站在角落,望着母亲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袭人悄悄走到宝玉身边,轻声道:二爷,要不要回房歇息?您伤势还未痊愈呢。
宝玉摇摇头,目光复杂地望着厅内其乐融融的景象;
不必了。。。我就在这看看就好”
袭人见状,只得默默退到一旁。
厅内众人仍在热烈议论着贾玌的功绩,却见贾政忽然长叹一声,目光悠远:
说来惭愧。。。数年前玌哥儿在荣禧堂说要投军,当时只道是少年豪言,如今想来。。。”
贾母闻言,手中佛珠一顿,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老身记得。。。那日凤丫头还笑他痴,连老身都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何须去挣那刀头舔血的功劳
王熙凤顿时涨红了脸,讪讪道:老祖宗快别说了,孙媳如今想起来,真是羞煞个人!
贾政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忽然明白,为何今日在朝堂上,当听到陛下那番井蛙窥月的比喻时,自己会忍不住落泪。
原来。。。在那轮明月面前,他们这些人,当真都成了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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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那后来呢,后来又如何了?”
林府大厅内,林黛玉带着雪雁和紫鹃二人聚精会神的听着林如海的讲述。
林如海看着女儿那双秋水般的明眸,心中顿时升起逗乐的心思,故意拖长了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