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第一次找陈蕴舟打唇钉的时候,当尖锐的针头伴着机械运动的声音戳破她唇瓣的瞬间。
那种从尾椎骨逐渐顺着脊骨涌上的酥麻软意。
分明是痛感,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手腕上被布料摩擦后留下淡淡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陈蕴舟垂下眼欣赏了半晌后,扬起唇角笑了笑,像是奖励般摸了摸姜莱的头。
“现在乖乖听我说。”他轻声哄道。
姜莱没应声,转过头回避着陈蕴舟的视线。
她不想和一个疯子计较,虽然她还搞不明白他今天到底是什么目的。
她也不会傻到相信陈蕴舟真的在哄她,如果他此时真的像语气中那么温柔,就不会故意折磨她,捆住她手腕。
“姜莱,你知道我从不舍得这样对你,但是有时候我控制不了。”陈蕴舟看着她,眼底带着痛楚。
他往前走了几步,逼得姜莱连连后退。
直到她的后腰撞上冰凉的木质桌边。
陈蕴舟的手腕撑在她身体两侧,不容她逃脱半分。
他低头时,血腥味混着薄荷消毒水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每次我想克制住自己的时候,就会往自己身上穿孔,耳朵、嘴唇、舌头,还有眉骨。就像当年我对你做的那样。我真的后悔当初给你打下那枚唇钉,我时常在想,”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如果你能亲手把钉子从我的心口穿过去,是不是就能锁住那些让你恶心的妄念?”
“那年你从工作室离开以后,我再也没办法给别人打唇钉了。我总会下意识在别人的唇上寻找当初的那种感觉,但是不一样,全都不一样。”他的视线定在她的唇上,眼神痴迷。
那天姜莱走后,他还没有发现这个严重的问题,第二天有客人预约唇部穿孔,他没有推掉。
可当他把穿孔器拿在手里的时候,视线却下意识地带着审视,针头迟迟难以落下。
那种感觉只是一瞬间。
他突然厌倦了,厌倦给这些人穿孔,特别是看到那些比不上女孩半分的唇瓣。
即使隔着黑色手套,他也不想触碰。
他以为这种厌倦只是暂时的,直到情况越来越严重。
那段时间,他每晚都难以入睡,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是那副画面。
像是一杯水摆在将要脱水而死的人面前,伸出手却怎么也拿不到。
这种感觉让他开始害怕、慌乱,陷入自我怀疑。
于是他开始疯狂在别人身上寻找和姜莱相似的那种感觉。
他接了很多穿孔预约,但只在每天固定的时段。
他甚至担心一分一毫光线上的偏差就会影响他的判断。
没有,全都没有。
他找不到。
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唇。
之后,陈蕴舟再也没接过唇部穿孔的预约,再也不能亲手为其他人打唇钉。
他的病开始变得更加严重,每个难以入睡的夜晚他都会在画纸上用炭笔临摹她的唇。
一遍又一遍,从未厌倦。
那些画纸百分之八十都是废稿,不满意的就被他扔进碎纸机,满意的就会挂在墙上,或者放在房间里的任何角落。
有些不幸的,会被液体弄得肮脏。
最后被他丢进垃圾桶。
“那段时间我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后,就开始不断往自己身上穿孔,试图让自己逃离这种困境。但是没有用,可能已经病入膏肓了吧。”陈蕴舟轻笑一声,带着嘲讽。“我不和任何人联系,甚至连工作室和学校都不去,每天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后来是郑采薇恰好发现,叫了救护车把我送去医院,开始进行心理治疗。”
姜莱听他说完这些,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遭,心口处疼得站不稳身形。
眼泪从眼眶滑落,又不知不觉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