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人给了一个暴栗,让他们不要乱动。
司机哼笑:“嘿,你们感情真好。”
手机震动,芜彦哒哒发来消息:
回到家后,芜彦带上换洗衣物,扛着施聆音进了浴室。芜斯意对着大门,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施聆音的拐杖。
她忽然想起傍晚时在川菜馆见到的那个黑衣少年,那种令人讨厌的不适感涌上心头。
手腕猛地发力,将拐杖横在身前,以挥拍的动作,在空气中甩出“咻咻”的声音。
要是当时芜彦被霸凌时她在场……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自己掐灭了。事情已经发生,还过去很久,干嘛要像个幼稚的小女孩一样做些如果当初的梦呢。
她叹了口气,把拐杖靠回墙边,转身时正好看见芜彦从里屋出来。
少年发梢还滴着水,灰色睡衣贴在身上,隐约透出肌肉轮廓。
芜彦一如往昔温情地浅笑,两手一合贴在左脸,歪头闭眼做了个睡眠的姿势:
——睡前要来一杯热牛奶吗?
“好,谢谢小彦。”芜斯意亲了亲他。
带上浴室门,她将身上的衣物连同一天的疲惫都褪去,打开了淋浴。
新店待启程,这些天被各种琐事淹没,几乎没有精力去思考其他事情。
但此刻,当热水冲刷过身体时,芜斯意的思绪又飘然远去。其实她的心里始终缠绕着两团乱麻,一团是那个可能随时出现的名为父亲的阴影,另一团是她孤注一掷投入全部积蓄的小店,能否成功地活过三个月。
如果有一天爸爸真的找上了门,她和芜彦能不能抗住他的骚扰?
她想象着那个男人时隔两年出现的样子。
没了她的血可以吸,他大概会比记忆中更憔悴狼狈吧,身上带着烟与古龙水混合的古怪味道,再用那种令人作呕的亲昵语气喊着她的名字……
水珠顺着锁骨滑落,旋即,芜斯意突然低下头笑出声,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
有什么抗不住的。她和芜彦都已经成年,法律上老说不需要监护人,而且那个男人除了用血缘关系进行情感勒索外,根本没起到抚养义务。或许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是他会不会大吵大闹,败坏他们本就不多的名声,打破现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关掉花洒,外头传来餐具碰撞的轻响。她套上睡衣,湿发也懒得吹,径直走向客厅。
她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几条未读消息跳出来,有装修师傅确认明天的工期、供货商发来的材料清单、还有秦颜的微信。
好友显然也是刚下班,消息还热乎着。她问候她最近过得如何,得知要开家属于自己的店,她非常有兴致地说要入股支持。
芜斯意当然不抗拒,只是劝她先观望,毕竟现在还没开业,未来的发展情况怎样未可知。
秦颜很是乐观,笃定扬言在这个小城市里,如果以芜斯意的手艺都不能成功,那么就没人能招揽到客人了,等到她正式开业那一天,她一定要送个大惊喜给芜斯意。
芜斯意轻笑,给她回了几个亲吻的表情包。
温凉的手指突然搭上她肩头,芜斯意回到现实。芜彦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同时浮现出平和的笑脸。
——在和谁聊天?
芜斯意亲了亲芜彦的脸蛋,“朋友。”
她关了手机,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牛奶甜得像是加了蜂蜜。
“早点睡吧。”
她轻声说。
湿润柔软的吻仿佛还在脸畔,她凑近时身体的香气似乎还在萦绕,芜彦呼吸紊乱,望着她施施然离去的背影,捂住胸口,心脏还在乱糟糟地跳动。
老小区的开间根本没有什么隔音可言,窗外,大排档营业的人声嘈杂、不知哪户小孩夜起拉琴又被另一户人家大骂、空调外机滴水在铁皮上的哒哒声,这些声音此起彼伏,消停不了。
而所有的这些,都化作了芜彦心跳的伴奏,让他在难以入眠的夜里,可以分掉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