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漪从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
这药膏涂着的确舒服,于是她干脆往容玠肩上一趴,任由他替自己上药。
“我一对三,有本事你试试……”
苏妙漪不服输地冷笑。
与这些时日的冷淡和恶劣截然相反,容玠上药的手法倒是十分温柔细致。
苏妙漪很快就昏昏欲睡,忍不住打了个哈切,眼眶随之泛红,眼角也沁出几滴生理性的眼泪。
待容玠上完药将人推开时,撞进他眼底的,便是一幅从未在苏妙漪脸上见过的陌生神情。
眼泪是陌生的,泛红的眼眶也是陌生的,那眉眼间的脆弱、柔软、可怜和狼狈更是陌生的……
容玠愣住,心里的那些怨、那些恨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方寸大乱。
他僵硬地拭去苏妙漪的眼泪,声音不自觉发紧,“……你哭什么?”
苏妙漪愣了愣,刚想硬气地解释自己没哭,可容玠手指上残留的药膏已经抹上了她的眼角。
“……”
药膏的凉意顿时如寒刃一般扎进她的泪腺,叫她未语泪先流。
泪水夺眶而出,沿着面颊滑落,看得容玠愈发错愕心惊。
“滚开……”
苏妙漪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想把容玠推开,去找凉水清洗眼睛。
可容玠却不肯松开她,甚至还将她抱得更紧,口吻里难得透出一丝慌乱,“她们还伤了你哪儿?要不要叫大夫?”
“……”
苏妙漪继续挣扎。
容玠蹙眉,“没受伤,那就是受了委屈?明日起,你不必再去向母亲请安。他们若再来找你,先过我这一关……”
“……”
“别哭了。”
药膏那一瞬间的刺激逐渐缓和,苏妙漪慢慢地眨了几下眼。
眼前朦胧的水雾散去,她终于看清了容玠此刻的神情,就好像脸上覆罩的那层薄冰忽然被击碎,四分五裂的冰面下翻涌着波澜,一闪而过的有失措,有心疼,还有藏匿于最深处的爱意……
盈盈水光下,她的那双桃花眸里忽然闪过一抹亮色。
“……我要回娄县。”
苏妙漪吸吸鼻子,哽咽着吐出一句。
容玠揽着她的手臂猝然收紧,咬牙切齿地,“不可能。”
苏妙漪的眼泪霎时流得更加汹涌。
容玠眉头蹙得更紧,半晌,才动作生疏地摸摸苏妙漪的脸,缓和了口吻,“……我可以把岳丈和苏安安接来临安。”
苏妙漪掀起眼看了他一会儿,破涕为笑。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从明日起,这场游戏该换个玩法了。
【??作者有话说】
恨海情天不了一点[化了]
一个见不得老婆流眼泪,一个能屈能伸给个棍子就顺杆爬……[闭嘴][闭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