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月前脚刚吩咐洒扫弟子给陆逍一家三口安排住处,后脚他和岁岁苏醒的消息便在缥缈峰上传开。
渡月座下的几个亲传弟子通了消息后都激动不已,立即结伴来拜见。
安坐殿内的渡月一早就察觉到几人的气息,提前敞开殿门。
长风、玉良、柳溪和竹生是一起来的,但最先进殿的却是竹生,他冲在最前头,过门槛的时候还险些摔跤,幸亏修仙后他的身手还算敏捷,扭了三扭便自己挺了起来。
“竹生,你稳重一点。”长风跟着迈进殿内,操心地劝道。
“师父,岁岁!”竹生却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往里跑,前面几声喊得还算正常,喊着喊着却忽然漫上哭腔,边跑边嚎:
“师父啊,岁岁,你们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唉,小心些。”
长风无奈地摇摇头,迈着大步紧随其后。
这位师弟一向劝不动。
渡月和白念在育儿一事上惺惺相惜,便多说了一些话,有些口干,正端着茶盏抿茶水,听见竹生的哭嚎后却默默放下了茶盏,搁在桌上。
不该先让岁岁跟陆逍夫妻俩走的,没了岁岁插科打诨,这一群哭哭嚎嚎的弟子他可怎么打。
渡月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抚了抚衣袖,端起仙尊的姿态。
“师父,师父。”竹生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哭得双眼朦胧,仿佛有无尽的话要向他诉说。
怎么哭成这样?
罢了,也是他养了许多年的徒弟,哭成这样还是该好好安抚的,渡月打算耐心些。
“竹生。”渡月垂下眼眸,思索好言辞要开口,竹生却睁着泪眼东瞧西看,微微皱眉:“师父……”
他怎么没看见岁岁?
竹生吸了吸鼻涕,拿袖子抹去眼泪,眼睛清明一点就又左右环顾,还是没看见岁岁,抬头就问:“师父,岁岁呢?”
竹生哭嚎的阵势说停就停,渡月原先要安慰的话便哑在嗓子里。
原来不是为他哭的。
罢了,兄弟俩感情好也是他教育有方。
竹生又问:“师父——”
知道他要问什么,渡月打断道:“岁岁随陆逍走了。”
“什么,他们去哪儿了,师父您怎么能让魔尊带走岁岁,那人抢了岁岁就不还了!”竹生腾地瞪大眼睛,这会儿别说哭了,连一点伤心样子也没有,反而气恼地喊道:
“我要去把岁岁要回来!”
竹生已忘了陆逍是岁岁的亲爹,他只记得岁岁是他亲亲的宝贝师弟。
长风几人皱着眉,虽然也不理解师尊让魔尊带走小师弟的意图,但还是拦住了竹生。
“竹生,莫失了规矩!”长风端起大师兄的威严,张口训斥一句,转头向渡月拱手致歉:“师尊,竹生他是一时情急,您莫与他计较。”
“无碍。”渡月笑了笑,目光示意长风不用如此严肃。
竹生是凡人出身,跟他在医馆相依为命了许多年,有没有规矩也都是他教的,他有什么可气。
“魔尊一家往后便住在山上,岁岁跑不了的。”渡月语气带笑,温和地望着竹生:“你若想去,我也不阻拦你,只是魔尊脾气不大好,要去你们便一起去。”
一家三口想要团聚是人之常情,这师兄弟团聚也是人之常情,渡月总不能厚此薄彼。
只是陆逍没了法力,却还有一身武力在,竹生三脚猫的本事想应对陆逍有些够呛。
“我这就去!”竹生得知岁岁的去向,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兴冲冲地转过身,还不忘拽着长风的胳膊一起走,振振有词道:“大师兄不是也很想念岁岁吗?”
“无礼。”长风被拽了个趔趄,硬歪着身给渡月行了礼,到底是想看看小师弟,匆忙留下一句话后便顺着竹生的力道一起走了。
“师尊,那弟子便先告退了!”
大师兄和四师弟都走了,留下玉良和柳溪面面相觑,互相拉了拉衣裳。
渡月不动声色地又给陆逍找了不痛快,心里正惬意着,微微摇晃起手里的茶盏,望向下的两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