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的身影似也隐没在澄澈长空之中,竟寻不到半分踪迹。
“这是郄亦生赖以成名的绝技。”林宴趁机教导周盈和范业,说道:“但是郄亦生凭此难不住我师弟,这秃驴就更不行了。”
果然,孟渊依旧如青田县那晚的觉明和尚一般,沉静应对,提手并指点出。
诸人只见孟渊渊渟岳峙,不动如山,身周佛光显现,涌动出的大慈悲之意中,似带有暴戾难言的威势。
一时之间,诸般佛光涌动,聚于指尖,随后喷薄而出,似万千世界在指尖消沉化为沙土,以至于消弭无踪。
长空之中,金海身影陡然现出,同样一指点出,登时佛光散尽。
“孟施主比老衲还像和尚。”觉明和尚远远瞧着,他不由忆起青田县那晚,自己以菩提灭道,挡却郄亦生的夜生白露和长空万里,结果被对方一举破去菩提灭道之势,以至于心中尘埃厚积,差点乱念焚心。
而此时此刻,那金海和尚的长空万里之威比之郄亦生还要强上几分,但与今日孟渊的菩提灭道对上,竟是不分胜负。
“以前师弟还巴巴的跟我打听郄亦生的能耐,现今他不仅灭了郄亦生,还跟比郄亦生更强的人对上了。难怪三小姐得意他!”林宴心中嘀咕不停,他看了眼场中,又忍不住歪脖子往云山寺那边看。
只见妙音长老面上依旧带着笑,正指着场中的孟渊和金海,与玄机子在说着什么话。
而那苍山君低着头站在妙音身后,一声不敢吭,好似不敢惹妙音长老,更不敢招惹玄机子。
“先前听孟千户说他杀信王三大家将是侥幸,如今来看,孟飞元还是太谦逊了。”周盈眨巴着大眼睛,见场中二人一触即分,而后那金海和尚沉静不语,随后袈裟舞动,人又不见踪迹。
周盈见孟渊依旧不动,静待金海和尚再出妙法,她就不由得歪了歪脑袋,看了眼独孤姐妹。
独孤荧娇小身子藏在红斗篷中,眼眸中少见悲喜。而明月则是外冷内热之人,她手中握着剑柄,一会儿看看场上孟渊,一会儿瞥一眼独孤荧。
就在这时,无云无风的骄阳之下,竟似暗沉了少许。
“是雷动九天。”独孤荧抬头看天。
果然,清朗天空之中竟有惊雷炸裂。一时间,惊雷由远及近,好似从四面八方而来。
观战之人仰头看天,可却哪里有金海的身影,根本人如惊雷,闻其声,不见其踪迹。
恍惚之中,诸人心中便生出惊颤之感,乃是迅雷不及掩耳,心神受惊之故。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自雷光中迈步而出,其人身周有雷动意象,有苍茫之意,浑身雷光如匹练笼罩,携万千雷鸣汹涌奔向孟渊。
只见雷鸣闪动,轰然崩裂。孟渊深陷惊雷之中,竟已不辨身形。
雷动于九天之上,便是如此了。
眼见金海和尚以摧枯拉朽之姿,好似神佛降世一般,观战之人无不心惊胆颤。
有些境界低微的人已被震的脸色发白,乃至双腿绵软。
雷罚轰然而下,诸人再也看不清孟渊身影。
“比之那晚的郄亦生如何?”厉无咎身旁有一老道士来问。
厉无咎面色不太好,只道:“论细微之处不及郄亦生,郄亦生好似商人,一分一毫的势都要算进去。但这金海和尚像是纨绔,根本不在乎细枝末节,全然压了上去。”
那老道士闻言,微微点头,道:“云在青天水在瓶。这两人一用尽法门去攻,一人稳坐如山来守。若是金海再无高招,那胜负已定。”
果然,场上雷光散去,又复宁静。
左近松树多有焦灼,孟渊手中握着长刀,衣衫多有破败,略有狼狈,但终究无碍。
金海和尚袈裟飘动,微微皱眉,打量着孟渊。
“孟施主安坐不动,只以不灭金身护体,竟能撑住小僧这一击,可见玉液之盈广。”金海和尚合十行礼。
“阁下若是再无高招,便该在下出手了。”孟渊道。
“阿弥陀佛。”金海和尚嘴边有笑,道:“小僧尚且未出力,何言高招?”
说着话,金海和尚气息猛然拔高,竟生出威压之感。
孟渊早就猜到金海另有绝技,此时此刻也小心防备,紧紧注视着金海和尚。
只见金海和尚合十的两手分开,成缓缓托举之态。
一时之间,金海和尚左边现出意象,乃是诸般佛光,望之便有澄澈人心之感;而其右边也有意象,乃是赤黑交缠的雾气,有凌厉悲苦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