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漠,我自认为对你不错,你来我邹瑞氏族的时候,我还交代下面的人好好招待你,没想到招来了这样一个白眼狼,我邹瑞就是做鬼也决不放过你!”邹瑞显然已经情绪失控,不想讲道理了。
“那便别放过我吧,对了,刚才你又多了一项罪名一一袭击公职人员,邹瑞,等着吧,等待你的是最严酷的审判!”
“张漠,你对我老婆做了什么?”
“哼,你老婆在那个氏族别墅里面养成了什么样的性格你不清楚?还不是你亲手送她进去的?如果你廉洁做官,正儿八经的履行身为人民公仆的责任,不搞氏族腐败,今天这样的审讯怎么落得到你的头上!”张漠义正言辞道。
“你真是个蠢货!张漠,这个官场早就烂透了,清正廉洁?这样的人怎么在官场上混?怎么坐的到我现在这个位置!”
张漠听到这一句话,居然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他忍无可忍,重重的一掌拍在桌面上,砰的一声,整个桌子,甚至房间都微微颤抖共振了起来,邹瑞被张漠的气势吓了一跳,呆滞的看着猛地站起来的张漠。
“你有种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你屁股上坐的这个位置,曾经是属于谁的我劝你好好回忆回忆!是那个刚发了丧还没多久的聂白帆书记!他天上有灵,第一个不放过你!聂书记已经走了一段时间,现在多少GD人民还在怀念他,他一生廉洁奉公,心中时时刻刻放着人民,与百姓肝胆相照,历史上便永远传唱他的名字!你说好官清官坐不上高位?聂书记你作何解释?!是你的心烂了,看什么都是烂的,这世界上这么多正面人物,怎么就入不了你这双老眼!”张漠指着邹瑞的鼻子痛斥道。
邹瑞瞪大双眼,冷汗直流,是啊,他的前任,不就是个清正廉洁的典型吗?
隔壁的张在寅看局势越来越失控,张漠看样子还想要继续骂,便摇了摇头,对身边的人说道:“后面不要录音录像了,这一段都掐掉,等我把张漠同志喊出来,再继续录音录像。”
“是!”
张在寅抬手拿起披在椅子背上的西服穿在身上,打开门向着隔壁走去,打开门喊道:“张漠同志!别说了!”
张漠一肚子火正骂的爽,看到张在寅进来,便放下了手,重重的哼了一声。
张在寅走进房间,看了呆滞的坐在座位上的邹瑞一眼,走到张漠身边道:“你出去冷静一下,剩下的工作交给纪委的专业人员吧。”
张漠又瞪了一眼邹瑞,点了点头,大步离开了审讯室。
张漠走出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去哪里,双手抄着口袋站在纪委大楼的走廊里面,还是一脸气鼓鼓的表情。
张在寅动作缓慢的走了出来,慢悠悠的关上门,然后慢慢走到张漠面前,从怀里面掏出烟递给他,张漠接过来,张在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这里抽烟不好,同志们来来往往的,走,上楼顶。”
说罢,张在寅走在前面,张漠深深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一些,捏着烟颈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屋顶,深秋的早间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角与头发,张在寅被风吹的有些眯眼睛,他一边向着天台旁边走,一遍嘟哝道:“最近这城市空气呀,是越来越差了,光顾着经济发展,确实也该花大力气搞一搞环保了。”
两人走到天台旁,肩并肩扶着栏杆,张漠掏出防风火机给张在寅点烟,张在寅摇了摇头说我不会,你吸吧,但是突然他好像又改变了主意,笑眯眯的还是拿出了烟,张漠帮他点了。
张漠给自己点燃了烟深吸了一口,吐出青色的烟气之后,顿时感觉自己畅快了许多。
“小漠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在这个世道上混日子,还是通融一些好,我这个人跟你一样,脾气暴躁的很,手段也特别粗暴,为此领导没少给我训话,想来那个时候领导就预料到了我会酿成大错,才会如此苦心孤诣。”张在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眼里揉不得沙子,看到邹瑞这种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快刀斩乱麻,一股脑把他们全都丢进监狱里面,让他们领教一下什么叫人间正道是沧桑。”
说道这里,张漠跟张在寅都一起笑了起来,他确实是这种想法。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呀,这世间的风景,有亮和暗,也有爱和恨,看的暗多了,恨也就多了,这种心态万万不可取,这世道艰苦吗?当真是艰苦的不得了,艰苦到我自己都把我自己给弄进去了,你未来的人生还很长呐,不要那么刚猛,你嘴里面的聂白帆,也是会做人的很,一生如此廉洁,他经历的黑暗面有多少你想过吗?若不是他情商极高,又怎么能为人为官都这样成功?他如果跟我,以及今天的你一样是那么钻牛角尖,总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我只是恨不过,代天下百姓骂他一番出口恶气罢了,特别是他那一句话,不当个混蛋就混不上高管,更是给我气的胸口发堵,不禁让我想到已经离世的聂书记,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张漠闷声闷气的回复道。
“行呀,没问题,今天骂也骂完了,气也出了,但是以后可别过分意气用事,你是个特别的人,身上承载着了不得的力量,你一上头稍不注意就会越过边界,什么事情做过了头都不好,我们组织上呀,还是愿意拯救这些违纪官员的,当初写入党申请书的时候,哪个人不是一心的赤诚,甘愿抛头颅洒热血,为人民干出点实在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时也命也!”
张漠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即便连邹瑞这样的人,也要拯救?”张在寅眨了眨眼睛,道:“也值得,惩罚他是法律的工作,他肯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组织就必须以关怀拯救为主,过刚则易折,这句话我是最能体会的,过于强硬也容易丧失人性,组织只有保持这种人道主义关怀,保持着柔软豁达的人之本性,才能保证自己本身进退有度,堂堂正正如聂白帆一般稳定的踏步向前,还记得你那个班主任吗?”
张漠一听到这里,瞬间就豁达许多。
张在寅抽了一口烟,根本就没吸进肺里,直接吐了出来,他转头看向张漠,真诚的说道:“你看现在,狂风暴雨,刷拉拉的大雨下下来,而且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那些阴暗的角落总归会被清洗干净,第一波不行,再下一波,放晴之后,这天地之间又多不少正气,你身为一位专业人士,千万不能忘记身为特派员的专业性,我们正朝着正确的道路上行进,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若是能挺直腰杆说一句:今天的华夏社会,我总是正正当当的出了一份力的,这便好了!”
张漠眯着眼睛看着早上晴朗的大地,好像真的看到了晴天霹雳,狂风骤雨一般,点了点头,他说道:“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回首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卑鄙庸俗而羞愧;临终之际,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
张在寅笑眯眯的点头,他的眼中好像闪过了一些泪光,不知是风吹的还是怎样:“好!张漠同志,今后便继续仰仗你了!”
两人抽完烟,从楼顶上下来,张漠好巧不巧收到了一条短信,一看发信人居然是白红菱给自己发来的,张漠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南宫十一方面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