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小子是一时无法接受现实,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估计想冷静冷静。
事?到?如今,这一对兄弟到?底该何去何从,范岢也不知道,当年司空救了他的命,留他在府上效忠,所?以尽管张府外已经全是禁军,范岢也依然会坚守道义,全力救治司空。
他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天微亮时起身去厨房拿药,正推开?卧房的门,就看到?少年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
眼睛发红,额发乱七八糟地耷拉着,还一身刺鼻的酒气。
像只不知道在哪钻了的脏兮兮的小狗。
“小郎君?”
范岢吃惊地看着他。
少年幽魂地般地杵在那,如梦初醒般,用鼻音应了一声?,脑袋依然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低低问道:“我阿兄他……怎么样了……”
“大人目前情况还好。”范岢说:“余毒未清,重伤未愈,加上流产太过伤身,为了大人的身体着想,暂时……我还是用安胎药稳住这个孩子,之后的事?,等郎主醒了再说。”
“嗯。”
张瑜没什么异议,他想了几?天几?夜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在下先去熬药了,小郎君进去看看大人吧。”
“嗯。”
范岢离开?了,张瑜在门口失神地站了一会儿,才?走了进去。
然而才?走了几?步,他就如被雷击般,猛地僵住。
“阿、阿兄……”
男人正虚弱坐在床上,胸前和手臂都缠着厚厚的布条,衣衫松松披着,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墨发披散,双眸幽深,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静静看着他。
兄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方才?他和范岢的对话。
皇太女1
张瑜有些不知所措。
他就僵硬地站在那儿,和张瑾久久对视着。
空气仿佛都凝滞住了。
谁也没开口?。
张瑜喝了一夜的?酒,也没有想好怎么办,根本没有做好告诉兄长怀孕之事的?心理准备,此刻猝不及防撞见兄长苏醒,连酒都吓醒了大半,大脑彻底混乱起来。
少?年心脏砰砰跳得厉害,浑身僵硬,尴尬且无措,甚至生出一丝逃避的?心思。
这让他?怎么说。
他?恨不得夺门而逃。
可兄长已经听见方才范大夫的?话了吧?他?现在?再怎么逃避,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少?年僵硬地站在?那,试图在?大脑内搜罗出只言片语来,气氛却因为这短暂的?沉默显得更尴尬。
还?是张瑾先开口?:“杵在?那里干什么。”
他?说话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清冷平静,却透着一股浓重的?虚弱无力,嗓子发哑。
说话间,似乎牵动了伤口?,眉头皱得更紧。
“阿兄……”
张瑜见他?神情没有异样,应是没有听见范大夫的?话,心里悬着的?石头稍稍放下来了,他?抿了抿唇,上前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少?年虽然靠近了,眼睛却是定定地注视着一边的?锦被,有些不太?敢看?兄长的?眼睛。
“我没事。”
张瑾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看?到的?是熟悉的?卧房,而不是阴冷潮湿的?地牢,便知?道一定是弟弟的?原因,才让自己能?在?这里养伤。
其实是地牢,还?是府上,皆无区别。
皆为败者。